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很快就到”?可以不来吗?施霜景根本没有同意啊!昨天他没能顺利发送消息,早上他还再次点击发送了……等等,还是没发送出去?施霜景确认着自己的聊天记录,明明刚刚还能顺利发送消息来着。现在拒绝还来得及吗?
心急之下,施霜景直接拨了微信电话。
他和佛子认识有一周了,怎么也算是熟人的关系吧?佛子虽然很奇怪,和那个叫郎放的人一样瘆得慌,可施霜景人生第一次的五星级酒店体验就是佛子送他的,佛子还给他打钱……不行,施霜景真的转不动脑子,一大碗碳水下去就更是大脑塞车,他并非什么逻辑高手,全凭直觉做事。先道歉吧。
微信电话音乐响起,佛子的头像是纯黑色,以头像作为通话背景则亦是一片模糊之黑。如此静谧的夜里,语音通话的乐声明媚得有些反常,音乐仿佛可以化作实体,在房间的墙壁间来回反弹,有着清脆击打的质感,一下下擂着施霜景的神经。
对面没有接。
忽然,施霜景拉远了手机。刚才有那么一瞬,他觉得脸上有静电的触感,脸部微麻,有一股相当轻微的拖拽、惯性的力,只那么摩擦而过……像皮肤。像与皮肤摩擦而过,那么不经意,在干燥冬天起电,一瞬又弹离。
没人接电话。
那么,施霜景记得他存了司机的电话……
“喂?”
电话接通,但对面是女声。
施霜景呆住了,有将近两秒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女声在那头疑惑,正要挂断电话,施霜景忙道:“你好,我找一下司机,这是他的电话吧?”
“找老柳啊,早说嘛。听声音你很年轻啊,节哀。我们这里有一条龙的服务……”女声正说着,司机的声音插进来,他拿走了手机,“喂?请问你是?”
“我是上周末去酒店的那个……”
“我知道了。先生,有什么事吗?”
“佛子说他要来,你能不能帮我和佛子说一声,我没有答应……”
司机在电话那头陷入思索,施霜景开了免提,将手机放在桌上,如果司机挂断了,他马上就会知道。司机沉默的时间可比施霜景发愣的时间长多了,足足一分多钟,电话那头只听见司机正在移动,大概是从一个房间去了另一个房间。换地方后,司机才说:“先生,佛子既然要去,他肯定是自己去。我从来都是等佛子联系,没法主动找他,抱歉。”
“你不要把我的地址告诉他。”
“这恐怕不行。”司机说,“你的地址就是佛子告诉我的。”
“柳司机,我问你……”施霜景压低声音,也压住内心恐惧,“这些天是你来给我送的晚餐吗?”
“我从未送过。”司机的声音也有些紧张,但司机与施霜景紧张的绝非同一件事,司机说,“既然佛子要找你,那你就只能等佛子来。抱歉,我不能同你说太多,否则我也会……”
话音未落,电话就已挂断,手机屏幕暗下去,施霜景以为是手机自动锁屏,正欲重新解锁,手机却死机。这一幕好熟悉,那天去酒店也发生了一样的事。
人在莫名恐惧的时候,首先注意到自己的呼吸。施霜景胸膛起伏,呼吸声加重,他环视这间房,灯光如常,家里没有开电视,手机不能用,室内阒然,餐厅桌椅正对面是客厅窗户,窗外是幽寂冬夜。
不行,安静原来如此沉重,施霜景果断打开了电视机,调到中央三台,现在正放着历年春晚小品集锦,说话的人声一多,家里重新热闹起来。
这套房子是福利院和市民政局联合帮施霜景找的福利房,励光厂这些年人口流失得厉害,这是十多年前厂区修的员工新房,十多年后依旧租不起价,有人接手就不错了。市民政局租来的时候,房子里已经配了很多家具,就连空调都有,是真实住过人的房子。只不过施霜景担心电费,他搬来这里已经是第三年,但他从不开空调,就连电视都少开。
施霜景一直担心有人敲门,等到十点钟,他整个人窝在沙发上,心想要是玉米在家就好了,至少有只猫陪着他。十点半,施霜景的手机依旧是死砖头一块,施霜景不敢去洗澡,脑海里一直在轮播郎放那句话——“你可以午夜时分撑一把伞在镜子下看”,又想起自己在酒店的大床上做的梦,梦里他淋浴也洗不掉一身血……
不然,深夜出门?施霜景正琢磨着这一念头,等待两小时的敲门声终于响起。
叩叩,叩叩,叩叩。三响。
施霜景装死,抱膝坐在沙发上,一动不敢动。失策失策,要是把家里的灯关了就好了!至少还能假装人不在家!
等了不知道多久,屋外的人没有继续再敲门。施霜景一直握着手机,不停地按待机键,开机啊,开个机啊!
按了上百下,手机忽然亮起,施霜景喜出望外,名片——对,名片,那个郎放的名片……死马当活马医吧!施霜景没穿拖鞋,轻步走向接近门边的外套挂钩,郎放的名片放在外衣兜里。
正当施霜景的手马上触上外套时,室内灯光骤然消失,跳闸了。
施霜景慌乱中打开手机,原本他还指望着手机光亮能抚慰他的心,然而屏幕一片蓝,是施霜景从未见过的蓝屏。这蓝色很怪,不是天蓝或是海蓝,明度很高,有种尖锐之感。施霜景不管,用蓝屏的光照向外套,手伸进衣兜里,竭力地摸找着名片。
不在这边吗?施霜景正要将手抽出,他的右手忽然在衣兜里被人猛抓住,冰凉的大手攥住施霜景的五指,痛意直钻施霜景的大脑。他吓坏了,试图把手往外抽,却感觉到衣兜里抓住他的那只手力气无限大,甚至施霜景的一截小臂都伸进了衣兜里,是被狠拖进去的。
施霜景稳住重心,忍痛跟那只手拔河——拔河绳就是自己的右手。他左手执着手机,因施霜景正在与某物抗争,手机的光源不稳,四面地照着,施霜景在模糊间没空定睛细看,但他家的天花板已经全部爬满了经络样的墙纹。
经络样,或是藤蔓样,不知道在哪里。施霜景离大门很近,现在只有直觉有用,直觉告诉施霜景不要开门,也告诉施霜景要把手挣脱出来。没用。施霜景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可能会被衣服的口袋吞掉,但事实就是现在他的手臂已经被拖进去大半截,已经没过肘关节。
施霜景不会大喊大叫,咬着牙抵抗,忽然,右手的力一松。施霜景猛地抽出手臂,正以为逃过一劫,一张蓝绸忽然覆过施霜景的脸,将他兜头一罩,蓝绸旋转、收紧,施霜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光滑冰冷的绸布几乎让他窒息,施霜景脚下不稳,那蓝绸的力顺势一带,将施霜景拽倒在地。
刚才好不容易松开的右手又被那只冰冷的手捏住,施霜景被人放倒在地,拖拽而走,有两股力,一股是右手,另一股是脑袋。施霜景觉得自己快要头颈分离了,呼吸也不畅,双腿怎么蹬地面也都是虚妄,手机早已从左手滑落出去。施霜景踢到了桌脚和椅子腿,还踢到了墙面,没用。他正被人拖到别的房间。
是佛子吗?施霜景缺氧,发不出声音,左手一直想抓住什么——什么东西都行,只要能让施霜景不再继续被拖着走。他只穿了一件薄毛衣,被人拖着走时,毛衣翻起来,施霜景的后背就这么从冰冷的瓷砖地上磨过去。
不知道自己到底被拖到了哪个房间里,这股力终于停了下来。施霜景感觉裹在自己头面上的绸布稍微松了一点,他剧烈呼吸,那布料就随着他的呼吸而糊住他口鼻,这感觉太恐怖了。更恐怖的是,他想用左手扯开这布,却发现自己的脸上根本没有任何覆盖物,左手能直接触摸到自己的脸,可施霜景既能看见这绸布的颜色,又能感觉到自己正被裹了脑袋。
“佛子——是你吗?”
施霜景的声音闷闷的,都压在布料里。
无人应答。
他躺在地上,瓷砖冷彻骨,后背一片冰凉。
施霜景无法看见,室内原本的白瓷砖已全数染上漆黑,成百上千只五指小手从漆黑地面伸出来,抚摸施霜景的身体。施霜景浑身衣服还穿得好好的,可那些小手摸得万分暧昧。这些小手抚摸过的地方会留下黑色的墨迹,虫豸一样扭曲、细小的咒文。上次他们没能顺利涂上,只在最容易的动脉之处留下标记,这次经过一周的祭品喂养,这具天绝命童子体破了障,所有经络都可以顺利描上诫文。
有东西在摸施霜景。上次睡觉时施霜景没什么感觉,但现在施霜景正处于极度的紧张中,任何细微的感觉都放大到无比鲜明。他的右手依旧被人执着。是人的手,他能感觉到五指。
那些小手……在往不能摸的地方摸……施霜景猛地一弹,双腿复又往虚空猛踹猛蹬,忽然,施霜景的右肩一错,只听见咔吧一声,不知道是不是他挣扎的动静太大,而制住他的手太冷峻,施霜景的右臂脱臼了。
施霜景不知道那是小手,因为太多、太密,他甚至以为是虫在身上爬。那些小手往他的胯下探摸,施霜景挣扎但无用,他试图合拢甚至夹紧大腿,好像是有点用了,那些搔痒的触觉有所减缓,然而下一刻,一股力不容分说地从中分开施霜景的大腿,冰凉的东西贴在他的裆下,显然找准了位置。
不是靠近阴茎,而是靠近阴道。
施霜景明明穿着衣服,可所有的触觉都仿佛表明他现在是赤身裸体、任人摸玩。右肩剧痛,施霜景仍然是一副被人拖住的形象,右手凭空吊住。他左手撑地,试图坐起,双腿却被那股大力死死地扣住,让他维持着几乎躺倒在地的姿势。
如果不能坐起身,那他至少要阻抗这些冒犯的冰冷之物……可施霜景的左手什么都没能摸到。他自己将双手伸入两腿之间,什么都摸不到,但冷冰冰的柱体就抵在那儿。
双腿因受制而不能蹬地,施霜景的喉间终于挤出一声悲鸣,恐惧使他再度呼吸不畅,那蓝绸要将他捂死了。
当极冷与极热超过人的感知阈值,或是受到情绪影响而无法去准确感知温度时,冷热便会交替。贴在施霜景胯下的东西明显是死物,完全不是人的器官,温度让人万分不适,施霜景一会儿觉得自己要被冻坏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正在受烙刑。
就算是强奸也得是人的阴茎贴上来吧?施霜景完全摸不着它,全靠胯下皮肉贴紧的质感去猜测……本来就很担心这东西进一步进犯,但当它贴在施霜景这完全人类的、发热的阴部时,施霜景快疯了,他甚至不知道这东西是不是一根铁杆。
“佛子——?你他妈的……把这东西拿开!?你到底是鬼还是人?”
施霜景的骂声被嗡嗡地掩在布料里,他鲜少骂别人带爹妈,可现在他实在忍不住。他的屁股抵在地上,施霜景试图抬腰、下压自己的隐私部位,妈的,躲得好窝囊……这个佛子是强奸犯!是暴力强奸犯!为了不让施霜景看到他的形象,还故意用一块布兜住他的头……施霜景的左手四处探找,就算摸到椅子腿也好啊,但凡能有什么东西能抄起来当武器……
突然,施霜景感觉到胯下一阵湿润黏腻,不是他自己分泌出来的,而是有什么喷溅到了他的隐私部位上,施霜景想象不到这画面或是这行为,只是直觉地犯恶心。
“你早……泄……”
施霜景痛骂,蓝绸进一步收紧,施霜景的脸被憋得通红,真的要无法呼吸了。而且他还能感觉到这蓝绸有往上提的力道,施霜景觉得自己的脑袋正在被往上拔——疯子,不管是谁做出这种事,施霜景都觉得他疯了。
那糊在腿间的液体很快让施霜景的下体起了热辣的反应,他除了后穴之外还有一道花穴,两个穴口都不舒服。刚才短暂离开的冷物重新回来,在他的花穴与后穴上下滑动如蛇。
施霜景平时会打飞机,花穴是一点都没用过,他恐自己的这个器官。如今胯间遭人盯上,施霜景完全没硬,软塌着的肉棒垂下来半掩住花穴,可下一秒,大概有人也觉得这器官遮挡了风景,施霜景感觉有什么东西将自己的肉棒扶起来,贴上自己的小腹,然后就此固定住。
在施霜景还没硬的时候让肉棒贴小腹,下体有轻微的拉扯感,施霜景很不舒服,但更不舒服的还是施霜景的头面……窒息感逐渐蔓延,施霜景开始脱力,有种死期将至、放弃挣扎的无奈。
无法理解。所有的一切……都无法理解。
不论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都只能看见黑暗中残留的光斑。施霜景无法想象这个在他身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还是说,不止一个人?有一只手正锁住施霜景的右手,还能感觉到两只手锁住施霜景的大腿,还有硬硬粗粗的冰冷柱状物……身上那毛茸茸、阴森森的质感……施霜景要吐了。
它贴上来,微微剥开畸形器官的阴唇,贴上施霜景的花穴口。没有任何前戏,它试图挤进来,施霜景被疼得清醒,忍着右臂的剧痛作最后的挣扎,左手在自己的下体附近虚空地乱抓,不行,根本不知道罪魁祸首在哪里。他的四肢和躯干像是各在各的平行空间,而他没有资格进到自己受难的第一现场。
那棍状物要硬挤进来,施霜景的花穴口几乎要裂开,此处的疼痛非比寻常,夺去放在手臂上的注意力。施霜景呜咽出声,他很怕它强插进来。施霜景不想去医院看这个器官,也不想死。
忽然,施霜景头面部一松,新鲜空气流动起来,右手也突然坠掉下来,施霜景整个人砸在地上。施霜景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但他强撑起身,双腿用力,双腿上的力突然一卸,施霜景趁机扶着床站起来。原来他刚才一直在床边的地板上。
胯间冰凉之物的感觉暂且消失,虽然胯部还是火辣辣,是刚才喷溅上去的液体所带来的效果。施霜景的眼睛稍微适应了黑暗,他确信他一个人都没看见。
如果是人的话,他有可能会一瞬间就躲起来吗?
施霜景找到床头灯,按了好几下,无用,看来是整间房都跳闸断了电。
手机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如果人要藏起来,要么是躲衣柜,要么是躲床底。施霜景踉跄着去房间一角找到自己的扫帚,他用脚踩着扫帚头,手使劲一拔,将铁杆拔下来。他手里必须拿点什么才能安心。
窗外并非一片死黑,仍然是寻常的小区夜景,施霜景甚至能透过窗看见别家窗户的亮灯。社区的灯光成为室内微弱的光源,从窗户外渗进来。施霜景难受得不行,虚靠着墙壁顺气。
他难道是犯癔症了?但他绝对、绝对不可能撒癔症到觉得有人要强奸自己的地步。
可是他的肉棒还贴在小腹,施霜景松开裤扣,他绝对没有硬,他身上仿佛横束过一条带子,将他的阴茎绑贴在腰间,特别特别不舒服。
……不对。
不对,不对。
施霜景借着窗户的社区路灯光亮看见,自己的身上密密麻麻写满了黑色的小字……只消看上一眼,施霜景就要犯密集恐惧症了。施霜景看向自己的双手,手心、手背也都是这些文字。读不懂,不是中文,就算是中文也读不懂,施霜景怀疑自己现在已经吓到没法读任何字。
与此同时,施霜景隐隐觉得下身很不舒服,但他已经没有胆量去摸了。
这一夜注定如同地狱。
施霜景左手握着扫帚的铁棍,起初他只敢贴着靠窗的墙角坐在地上,靠窗能看到光,后背有倚靠,九十度的两侧墙体夹角会让他有被支撑的感觉。他甚至一步都不敢离开自己的房间。客厅比卧室大,窗外的光亮比较难进来,不如卧室通透。
施霜景不知守了多久,人在经历过极度的紧张和恐惧之后,会进一段松懈期。施霜景努力想撑起眼皮,但靠墙的安定感让他又有些犯困。现在是十二点了吗?还是一点?施霜景甚至在想,如果再来一遍刚才的事,他就打破窗户……啊,不行,有铁栅栏!施霜景好不容易提起的气又泄掉。
又等了大约两个小时,施霜景半梦半醒,忽然一阵尿意逼醒了他。施霜景在墙角磨蹭了半天,没办法过心里的坎,不能接受自己随地大小便,只能安慰自己……不会那么糟糕的,应该……没事了吧?不行……
在这般的折磨下,施霜景又磨蹭了小半个钟头,他还是提起了棍子去卫生间。他不敢抬头看镜子,只是找到蹲便器,解开裤子……妈的!妈的!他的肉棒还以这种诡异的姿势上贴着小腹,而且施霜景……他人生第一次觉得,自己想尿尿,但不是从上面走。
他难堪地蹲下来,很努力地想掰正自己的阴茎,可是掰正也没办法,尿意往下走。很快,厕所里响起淅沥水声,施霜景要疯了。他伸长手去找厕纸,这是他人生第一次用自己的女性尿道口排泄。
白天到底什么时候到来?
施霜景摸黑洗手,不敢抬头,怕在镜子里看见脏东西。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他捏紧了手上的铁棍,心里忽起疯狂之意。
施霜景穿好衣裤,手提铁棍,不敢再拿刚才的外套。他大步走过客厅和玄关,到达门前,果断拧开门把手,拉开大门。
门打开……是墙。
施霜景傻眼。眼前是平滑的、坚硬的白墙。
鬼使神差之间,施霜景扭头望向了墙上的佛龛,他惊讶地发现,那慈眉善目的螺发药师佛竟背过身去,头后又生一头,两臂后又生四臂,各臂都持有物……新生出的佛首闭着眼,闭眼佛本应该是比慈眉善目的开眼佛更显安详,可施霜景只是不寒而栗。幽幽夜色泛着蓝,如一层薄纱披挂在佛像身上。
等死比将死更耗费力气。施霜景装作不怕,其实心脏都已经快跳不动了。
施霜景忽然踢到了自己的手机。他忙不迭捡起来,发现手机屏幕已经恢复。他的微信有好几条消息,施霜景一看见那消息人便心死。
[空白]:躺回床上去,我不与人在地上交媾。
[空白]:你不挣扎就不会受伤。
[空白]:今晚做不了的话,你的世界不会迎来明天。
[空白]:你和其他祭品不一样。我说过,你是我很满意的祭品。
[空白]:不会让你今晚死。
施霜景看了发送时间,发现是两个小时之前。也就是说,刚才那“东西”真的是佛子。
佛子不是人。他绝对不是人。施霜景非常确定家里除了他没有其他人。
如果佛子是字面意思……家里的佛像……施霜景只能做简单的关联动作,他二话不说,将佛龛里的双面六臂佛取下来,紧接着,他干了一件完全没过大脑、纯属发泄愤怒的事。
他打开大门,用佛像狠狠砸着白墙。他和那天做梦一样,恐惧至极,找到趁手的物体,不管不顾地毁坏着任何他看不爽的东西。
冰冷而精美的佛像手臂几乎要划伤施霜景的手心,施霜景虚起眼睛,心下不爽,将佛首与佛手这类最精致的部位对着墙面猛砸下去。
刚才这个叫佛子的家伙用一块布蒙住他脑袋把他拖走,算这家伙得手一轮。施霜景会打架,鬼来了高低都得挨他几十个拳头。
白墙被凿得灰粉四散,铜鎏金的佛像却很结实,丝毫没有变形。施霜景确定这就是事出反常必有妖的妖。他得处理掉这个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