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主说过想学武功就要先学挨打。”
“只挨打能赢吗?很多时候输就是死。你已经死了好几次了!拿出你的刀来!”
石坪上落叶纷飞。
白一拳接着一拳的击出,面色越来越凝重。
允依旧是被动的接招,面色越来越苍白。
他们已经斗了上百招。白招招凌厉,毫不留情。而允步步退让,绝不反击。
出拳的人用的是全力,炽烈的劲力毫无保留。而接招的人,掌心虚扣,用同样炽烈浑厚的力量将之化解。即便是化解,也是接受力道在先,身体和经脉必将承受剧烈的震荡。
“混账!”白怒喝道:“我教过你的东西都忘光了么!”
劲力一松,允后退半步,竟气血翻腾蹲跪下去,吐出一口血。他曾经设想过很多次自己会怎样死。自从离开圻山就预感到这个是命定的结局。能有关外那些纵马奔驰的日子,能有回城一路的杀伐,能有弘瀚说愿意护着他,他觉得很足够了。
白一步一步走过来,严厉又悲哀的看着少年。“为什么不出全力。”
允想张口说话,又吐出一口血。他平息了一下,才道:“已经是全力了。”
“胡说!”白严厉极了。“功力是一回事,招式是另一回事。我从没教过你这么样打法。简直是懦弱!”
允想到小时候白给自己的评语——这么懦弱也配练武——不禁笑了。即便如此,少年时期的白仍是一点一滴的给他灌注内力,兢兢业业的教他一招一式。“我的全力,如果加上招式,最终能赢过您吗?”
白皱眉:“但你至少死的像个武者。”
可我从未想当武者,也从未将自己当作武者。允摇头道:“您一定会重伤。”
白蹲下来,与允同高,直视他的眼睛。这孩子几乎是他一手带大的,他太熟悉这孩子的想法,性格柔和,逆来顺受,对谁都心软。只有任性了这么一次,却是决绝到底的没有回头路。白叹道:“我原以为你最终会超过我,可惜你走错了路。”
允垂下眼睛。如果说一定会被终结,他希望来杀掉自己的是白。这一刻,他忽然很感激自己的皇兄,派来的是影卫而非没完没了的暗卫。
可惜无法再看到弘瀚,不知道他在山上如何了,是否成功脱困,是否顺利。
“拿出你的刀。”白一边说,一边缓缓抽出自己的匕首。匕首很薄,略长,有点像短剑,却没有剑柄。
允没有动,他的心思飘的很远,想要透过轰鸣的水声,听到山中的动静。
“你放心,会很快,不会让你难过。”白面无表情的道。寒光一闪,匕首便刺向允的胸口。
山间似乎传来隐隐的声响,像擂鼓,又像是巨石滚落。他是否按照计划脱困了?可是一切顺利?
“叮”的一声轻响,匕首并未刺入少年胸口,而是刺在允左臂,被挡住了——他的左臂藏着匕首。
允抬起眼睛,“很抱歉。”他对白说,“我后悔了。”
他以为自己能将一切放开,无所牵挂。到了最后一刻,却还是发现自己还是放不下。他曾承诺生死相随,那时候心中想的是若是自己死了便不算毁约。而现在,他真的很想信守承诺。他想看到西炎日日强盛,想看到鱼米之乡成型,想看到更远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