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表小姐来了。”
“媛儿?”赵绥棱疑惑,“她怎么来了?”
“姑母!”一道纤弱的身影扑了过来,直接跪倒在赵绥棱面前,桑湛忙退开两步站到一旁,他可受不起这大礼。
赵绥棱大惊,忙扶她起来,“好端端的跪什么,你这是怎么了?”
赵媛抬起头,秀美的脸上泪水涟涟,哀哀哭道:“姑母……父亲他要……”一句话断断续续说不完整,赵绥棱却是懂了,随即震怒:“混账东西!我不是说过不许轻举妄动吗!”
“姑母,赵家怕是要败了……”赵媛伴君多年,自然晓得帝王并不是打心底里专宠赵家,她一介女流只希望母子平安共享天伦,从未动过那些狂妄念头,可赵家的男人们一个个都认定了她的孩子必然是帝王之相,这些年她竭力周旋,狠话也撂过,寻死也做过,竟是毫无作用。
当赵媛知道父亲动了逼宫的心,真正感觉到了末日的来临。
论心狠,普天之下不会有人比陛下更甚。
她只有赵绥棱可以依靠,不求别的只求她的仁儿可以好好活下去。
“姑母,我求求您了,都是长辈造的孽死有应当,可仁儿……仁儿他什么都不知道啊……”赵媛哭的嗓子都快断了,头发凌乱面容憔悴,哪里还有皇贵妃的雍容在?
赵绥棱沉着脸一言不发,目前的局势,赵家上位的几率至多三成,若是败了,念在赵家多年的作为,皇帝兴许能给留条命,什么荣华富贵,想都不用想了。
若是成了?呵,成了也得削权,哪里有那群蠢货想的顺利。
眼下还是先想好退路吧……
赵绥棱长长呼出一口浊气,“你爷爷就差没被他们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了。”
赵媛瘫坐在地上,救命稻草一样抓着赵绥棱的裙摆,重复念着怎么办怎么办。
“我去求姐姐……去求姐姐,去求成儿……”赵媛已经没法子思考了,嘴里也胡乱说起来。赵绥棱心中一动,神色复杂地望向桑湛。
阿湛和李善鸿……她赌不准李善鸿是不是能为桑湛做到包庇仁儿。
可眼下,这可能是最后的办法。
“阿湛,姨娘想求你一件事。”赵绥棱神情肃然。
桑湛硬着头皮回:“您说。”
“姨娘有个侄孙儿,家里出了点事,想托你带他离开皇城,”赵绥棱指指地上的赵媛,“她的孩子。”
赵媛才发现赵绥棱身边的桑湛,目光在母子两人身上来回游移,又哭又笑,“是你……”
“媛儿!”赵绥棱厉声打断她,“过来!”
赵媛慌忙站起来,抓着桑湛的胳膊哀求:“请你帮帮我吧,我的仁儿才十岁,他什么都不懂,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求你了……”
桑湛被她哭的一头雾水,转头求救似得望向赵绥棱。赵绥棱别开眼,那时候她是为了桑衎父子选了赵家,而现在呢?唯一的儿子和赵家血脉之间,她还是选了赵家,还能说什么呢。
你的一生都是罪过。
“求你了,我的仁儿可能会死啊……”赵媛嗓子已经哭哑了,桑湛为难地扶住她,妥协道:“我该怎么做?”
赵媛奔到院外抱着一个半大的孩子跑进来,“将我的仁儿带走,再也不要回皇城来。”
孩子小小一个保护地环住母亲的脖子,戒备地盯着桑湛,眼底流露出无措和害怕小脸还严肃地板着,叫桑湛生出些心疼,“好。”
赵媛感激地朝桑湛叩首,桑湛忙屈身去扶她,赵绥棱抓住他不让他动,桑湛硬生生受了赵媛三记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