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打的也忒准了!正中右眼,疼死了!桑湛吃痛地抓住李善鸿的手,忍着痛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手腕被温热覆盖,李善鸿这才后知后觉发现那颗被他挥中的球是桑湛。
大晚上的不睡觉跑自个儿跟前来干嘛?刚醒过来的李善鸿脑子还有点转不过弯,“啊?”
“你刚刚好像做恶梦了,一直在说梦话,怎么摇你都摇不醒。”桑湛看他满头大汗神情迷茫,转身给他拧了块帕子过来,“喏,擦擦吧,你流了好多汗。”
“哦。”李善鸿顺从地接过帕子,机械地一下一下擦起来。噩梦?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
桑湛看他擦了一会儿都只擦一个地方,都擦红了,老婆子(□□)脾性激起,夺了帕子仔仔细细给李善鸿擦脸。一边擦一边在心里感叹,这皇城的水是不是和他们这的水不一样啊,要不然都是人怎么长的差这么多呢?眼睛长长的眼角微微上扬,只要不板着脸肯定很好看的,现在这样呆呆的也好看,还有鼻子嘴巴,是他见过长的最好看的了,要是李公子是个女娃就好了……
啊不对不对!他在想什么啊!桑湛晃晃脑袋,把杂七杂八的思绪甩出脑袋。
“你在想什么?”引诱的声音绕啊绕。
“想你要是个……没!没想什么!”桑湛听到问话,脑子还没反应过来顺口就说了,说到一半猛地打住,抬头一看,恢复清醒状态的李善鸿正危险地盯着他呢。
李善鸿冷哼一声,不用说他也知道,这蠢货就差没把想法写在脸上了!要是他真敢说出口,非给他打的满地找牙不可!
桑湛怂,倒了杯水过来,“喝点水吧。”
李善鸿喝了口水,冰凉的液体滑过食道,身体不自觉打了个冷颤,夏末的夜已经慢慢凉了起来了。
桑湛一直注意着李善鸿呢,看他打颤,赶紧从边上拿过外衣给他披上,李善鸿挺配合的,一动不动任他去。
桑湛退到一边,隐在背光处的耳根子有点红。
李公子身上果然很好闻啊……
“什么时候了?”
“寅时了吧。”桑湛看了看夜色,不是很确定。
李善鸿嗯了一身,披着衣服坐了起来,“你还睡么?”
“睡。”桑湛老老实实地说。昨儿个从县衙回到寨子已经很晚了,到几家走了走说会儿话,歇下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了,到刚刚被李善鸿的梦话闹醒,桑湛笼统睡了不到三个时辰。
“别睡了,陪我说会儿话吧。”
带着点软软的任性,话说出口,两个人都有点楞,气氛诡异地沉默下来。
桑湛内心:做恶梦还能把人性子做歪了?以后晚上睡觉给他多讲些山精鬼怪不晓得会不会更有效果。
李善鸿懊恼地揪住衣服,怎么今儿个说话这么没脑子,本王一定是没睡醒,一定是。可是这家伙为什么还没吭声,敢拒绝试试?
“好啊。”桑湛在李善鸿没发作之前开口应下,手背在身后,一下一下挠着掌心,痒痒的,想笑。
李善鸿纳闷地望他一眼,傻笑什么,蠢死了。
“说什么呢?”
“就说些你小时候的事吧。”李善鸿随口说道。
桑湛坐到床沿,屁股挨到床沿的时候还小心地瞄了李善鸿一眼,看他并没什么反应才放下心来,安心讲起以前的事来。
桑湛的记忆里,娘亲占的空间并不大,她只出现在桑湛十岁以前的记忆里。
桑湛记得娘亲是一个很温柔很有学识的女子,总是喜欢穿碧色的裙子,头上插着根木簪子,笑起来嘴巴左边有一个浅浅的梨涡。过年的时候桑湛最得意,因为家家户户都要找娘亲帮忙写对联,所有人都知道桑家娘子是寨子里最有才的,连带着小桑湛都骄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