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银蟾道:“这件袈裟真好看,我见少林寺的住持也有一件差不多的,不过他的相貌比禅师差远了,穿起来也不好看。”
原明非觉得这话有点奇怪,少林寺住持德高望重,又不是花瓶摆设,谁会拿他跟别人比美?她的语气很像男人评价女人,不管是什么身份的女人,好不好看才是首要。
他与蒋银蟾相处了这些日子,已经发现她确如侄儿所说,与众不同。侄儿与她闹别扭,三个月没来看她,他原有些担心,因为练宝依功,必须心无杂念,否则于练功者实有大害。女人天生重情,她能不受影响么?
蒋银蟾没让他失望,武功突飞猛进。但偶尔,他也看见她孤零零地坐在水边,神色感伤。不是无情,只是她很清楚感情与艺业孰轻孰重。她是武道上的奇才,坚持走下去,她将光芒万丈,若沉湎于情爱,再好也就是个男人的陪衬。
少女的天真,超乎年纪的理智,两者看似矛盾,却在她身上融合成一种奇妙的魅力。
原明非时常不自觉地凝注她,她今日穿着一件宽袖茶色绫袄,系着元色罗裙,暗沉的颜色,架不住韶华正好,也变得明亮起来。
“昨晚睡得好么?”
蒋银蟾点点头,脑后两根莲青色的飘带被风吹起,挂在了树枝上。原明非替她拿下来,道:“今日会有很多人观战,你不必在意输赢,只要比过了,他们也就没话说了。”
蒋银蟾正色道:“对我来说,任何一场比试的输赢都很重要,我一定会赢。”
原明非莞尔道:“晞官说你争强好胜,果然如此。”
蒋银蟾道:“我是江湖中人,不争强好胜,就会被人欺负。”转过脸,又道:“禅师近来见过他么?”
原明非摇头道:“听说他在忙三十七部的事,原氏与三十七部关系微妙,晞官的母亲是夜苴部的头人,有些事只能由他去周旋,你多体谅。”
蒋银蟾没说什么,与他骑马往崇圣寺去。崇圣寺建于南诏时期,为诏王阁罗凤与西蕃国师赞错证盟处,殿庑华丽,三塔与钟楼相对,势极雄壮。古梅大师虽然年老,与原明非却是同辈,听说他带着他的女徒弟来了,便领着弟子善济出门迎接。
善济与原晞同庚,个子不高,体格健壮,见蒋银蟾是个纤瘦的少女,一搦腰肢还没有自己大腿粗,不免轻视。古梅大师长长的眉毛,须鬓皤然,真像是画上的长眉佛。
四人见过,古梅大师一双细眼瞧着蒋银蟾,道:“一向久仰蒋柳两位教主的大名,无缘得见,今日能见到他们的女儿,也算是慰藉了。”
善济笑道:“若不是广平王世子,我们还见不到蒋小姐呢。”
古梅大师也笑道:“是啊,听说晞官在中原遇险,是蒋小姐救了他,将来结为夫妻,好一段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