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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蟾,不要以为接受别人的帮助等于软弱,谁都不是傻子,别人帮你正因为你有本事。你大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你看司马相如,还读书人呢,为了钱勾搭卓文君时,可有半分心虚?”
蒋银蟾喘匀了气,把头一扭,道:“他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原晞笑道:“又没让你勾搭我,我自己送上门的,别人说起来,也是我不要脸。”
蒋银蟾心被揪了一下,眼角睨着他,水汽润湿了眼珠子,她拼命憋着没哭。
原晞向篮子里拿了一个馒头,道:“你的信徒做的,尝尝罢。”
馒头硬梆梆的,大约是水碱的缘故,表皮粗糙泛黄,像馒头里的难民,内里过于紧实,咬起来很费劲。蒋银蟾勉强吃了半个,放下了,果然生意不好是有原因的。
到晚投村店歇了,柯长老置酒请贲晋等人,再三感谢他们不远千里来帮蒋银蟾。贲晋等人虽是王府家将,对柯长老这等高手也甚是敬重。
五人推杯换盏,谈得投机,原晞在房里拿着把蒲扇煎药,絮絮道:“你的伤难医,稍有不慎,落下个毛病,报仇可就没指望了。你找别人医治,一来折腾,二来别人未必尽心,万一遇上歹毒的,泄露你的行踪,岂不更加麻烦?”
蒋银蟾躺在床上翻个白眼,道:“危言耸听,十个大夫九个骗子。”
原晞也翻她一眼,道:“我千里迢迢来找你,这两个月没睡过一个好觉,就为了骗你,我犯得着吗?”
蒋银蟾鼻管里哼出一声,道:“你们王孙公子吃饱了撑的,谁知道怎么想的?”
气得原晞瞪着眼,丢下蒲扇站起身,背着手踱来踱去,半晌无言,复又坐下,捡起蒲扇,煎好了药,倒在碗里凉了一会儿,冷着脸端过去。
蒋银蟾看看他,略有些过意不去,喝了两口药,道:“你家人知道你来找我么?”
原晞说知道,不似说谎,蒋银蟾心中怪道:他家人知道我的身份,必然不待见我,怎么会同意他来犯险?盯着他,又问:“你爹没有拦着你么?”
原晞摇头,眼也不眨道:“我爹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出了事,我理当为你赴汤蹈火。”
蒋银蟾觉得这话不可信,也没说什么。原晞在路边买了几个黄橘,剥开一个递给她。满室药香混着一股橘香,蒋银蟾慢慢吃着,原晞去灯下坐着看书。药效上来,疼痛缓解,窗外杜鹃啼歇,屋里蝴蝶梦长,这次第与昨夜相比,实是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