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善之人容易把整个世界看成一片阳光,在凌威眼里大多数医师是和蔼可亲的,至少保和堂是这样,他和陈雨轩选拔人才的第一印象就是为人诚恳踏实,医者父母心,必须把病人当成自己的孩子.忽然遇到一位说话显得尖刻高傲的人自称是保和堂的倍感震惊,一时无语.
中药堂是中国的传统,也是中医传承的独特方法,医生坐堂问诊,当场抓药,达到和病患最大程度接触沟通.中药堂大多数是祖传,还有一小部分是师传.任何一个大都市都会有几个中药堂在现代化医院之间挺立着,他们当然有过得硬的本领.和仁堂就是其中之一,在京都这样的城市独居一隅.更是有独到的本领,夏chun怡的祖上是御医,在风寒治疗方面独树一帜.夏chun怡是夏家的独女,得到真传.任何一家传统中药堂她都会坦然面对.保和堂却除外
保和堂在严格意义上已经不是传统中药堂,虽然还保留着坐堂问诊的习惯,许多地方却和中医院差不多.手艺也不再是局限于祖传,而是集众家之长,刚在京都立足就以独特的手艺引起轰动,几个月内迅速名扬京都.令人刮目相看.保和堂的医师也成了有身份的象征.不过保和堂的医师忽然贬低和仁堂还是出乎意料,夏chun怡等人感到一阵诧异,和凌威一样沉默无语.
我说得不错.龙遇直视着凌威等人这一桌:和仁堂只是以治疗伤寒为主,而现在伤寒一类的疾病各大中药堂都有一些治疗的好方法,虽然不是那么优秀,但结合西医疗法已经可以达到很好的治疗效果。和仁堂的特sè也将渐渐变得毫无意义,在京都的将来只有保和堂。
和仁堂的将来不用你管。张丰田忽然对着龙遇反驳了一句,无论对方是什么人,他都容不得对方丝毫侮辱和仁堂,也可以说丝毫对夏chun丽不敬。
我才懒得管。龙遇淡淡笑了笑: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说也不许说。张丰田显得有点激动。夏chun怡拉了他一下。轻声说道:算了,他说得不错,我们和仁堂最近的生意越来越不景气。
算啦,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凌威指了指服务员端上来的酒菜:我们喝酒,至于生意,慢慢想办法。
很难,我一直在想办法,可还是一筹莫展。夏chun怡还是有点纠结,微微摇头,脸sè忧郁。另一边的中年人龙遇却是chun风得意,他刚刚说明是保和堂的医师,立即有几个人围过来,其中一位细高个迫不及待大声叫着:龙医师,我早就听说您的大名,找您看病还要预约,我一直没机会,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请你帮我瞧瞧。
这里不是中医药堂,不太方便。龙遇目光扫了扫,微微笑了笑。
这个好办。细高个向一旁的服务员大声叫道:愣着干什么,快点拿纸和笔,准备让龙医师开方。
服务员答应了一声,迅速跑了出去,转眼拿来纸和笔,恭敬地放在龙遇的桌子上。龙遇挥了挥手,围过来的几个人立即安静地在一旁等待。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这个人确实很有威信。夏chun怡低声说道:龙遇原来是一家中医药堂的老板,手艺不错,后来进入保和堂,据说到南方保和堂总部培训过,得到老板的亲自指点,最近几个月利用独特的小针刀技术治疗好许多关节病患者,很有名。
关节病不是你们家祖传治疗吗张丰田有点惊讶,他学中医药,对中医治疗也很熟悉,尤其是夏chun怡家的和仁堂的一些治疗方法,他专门研究过,风寒病中关节病是重要的一种。
是我们治疗,但对于严重关节粘接一支没有有效办法。夏chun怡笑得有点勉强:既然保和堂能有效治疗关节病,我们只能甘拜下风,只是祖上的基业到我这一代要结束了。
没那么严重,学医只要能治病救人就行。凌威盯着脸sè有点纠结的夏chun怡:听说保和堂广纳人才,你也可以加入。
切,保和堂什么玩意。张丰田打断凌威的话,瞥了瞥另一桌的龙遇:就这种人,让我去和他共事都不愿意。
他归他,虽然我对京都的事不了解,但不一定代表保和堂。凌威对龙遇没什么好感,但还是要为保和堂辩护。
我可不管那么多,就是不喜欢。张丰田摆了摆手,很不客气地抓起一个点心塞进嘴里咀嚼。
凌威说得对,只要能治病救人,何必在乎哪门哪派。夏chun怡微微点头,对凌威的话倒是比较赞同:不过,进入保和堂也没那么容易,龙遇不是浪得虚名。
说着,夏chun怡向旁边瞄了一下。凌威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龙遇脸sè平静,正在替一位病患把脉,过了半分钟左右,拿起笔唰唰写了一会:一天两剂,七天一疗程。
那位病患离开,另一位立即跟上,龙遇把脉开药,毫不停息。凌威微微点头,很客观地说道:手艺不错,不过有点显摆的样子,这种人需要压一下他的风头,不然不知道天高地厚。
压他的风头,恐怕很难。夏chun怡蹙了蹙眉:保和堂的医师没有几个人能压制住他们。
等等看,人无完人,他不可能面面俱到。凌威端起茶杯一边喝一边想着办法,他当然可以打个电话给陈雨轩或者自己出面,轻而易举教训龙遇一次。可是自己并不想让陈雨轩知道行踪也不想暴露身份。到京都毕竟不是整理保和堂,而是要追寻兰教授的事情,尽量避免节外生枝
龙医师,快点帮我瞧瞧。一个人喊叫着走进餐厅,一身厨师服装,龇牙咧嘴,倒不是长得就很难看,而是他左边腮帮上有一块红红的包。
怎么回事龙遇抬头看了看那个厨师,随口问了一句。
该死的大马蜂。厨师大声骂着:下午在那边巷子里被扎了一下,不知道在大城市怎么会有这个玩意,一直疼得要命,吃了点止痛片也没有用。
马蜂龙遇愣了一下,这在乡间是很常见的,大都市却极少。不过并不能难倒他,仔细看了看厨师的脸颊,顺手开了个药方:吃点消炎药,这个药方熬制成浓液,涂在纱布上,用胶布固定在红肿的地方,三天就可以好了。
三天能不能快点,明天我要参加京都市烹调赛。厨师苦着脸说道:这可是我这辈子难得的机会。
我很理解,但是治病要有一个过程。龙遇倒是很有耐心:我告诉你一个事实,这样严重的情况,明天的比赛你很难发挥正常。
您再想想办法。厨师带着点祈求,龙遇脸sè有点为难,许多东西不是医生可以解决的,至少他目前没办法。
凌威看着脸颊红肿的厨师,原本皱着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低声在张丰田耳边说了几句,张丰田一脸诧异:可以吗
你哪来的废话。凌威推了张丰田一把:在火车上给你的方法不是很灵吗
这倒也是。张丰田想起捉弄那个胖子的情景,忍不住笑起来,凌威在那种情况下都有奇怪的办法,现在的办法应该也不会错。立即缓缓站起身,黄雅莉看了他一眼:你要干什么
治病。张丰田轻声回答,
你行吗黄雅莉撇了撇嘴。
当然行,你忘了路车上我也显露过一手啦。张丰田瞄了凌威一眼凌威,黄雅莉也立即想起了列车上的一幕,玩心大起。毕竟是年轻人,活泼好动,轻声说道:那么,要我帮忙的吗
有,你到外面墙角,那里有古青砖,敲一小块来。张丰田没有让黄雅莉失望,说出了一个比鸡毛掸子还奇怪的东西,黄雅莉微微一愣,旋即笑着走了出去。她没有细问,只是觉得越有趣越好,敲一块古砖头,接下来自然不会无趣。
那边厨师见龙遇沉默无语,失望地摇了摇头,摇得腮帮一阵疼痛,更加龇牙咧嘴,缓缓转过身准备离开。张丰田伸手挥了一下:等一下,我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