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震天的搬家公司不大,但显然花了很多心血,办公桌黑亮光洁,一盘富贵竹,放在墙角,郁郁葱葱,就像刚开始的事业一样,朝气蓬勃。几位员工包刮王月虹和楚玉都是一身天蓝色工作服,后面写着震天搬家公司和四个醒目的大字:服务至上。
两位工人走进来,一男一女,麻利地打开一个工具箱,拿出几样工具,转过身,见到正在和孙笑天交谈的凌威,男青年惊讶地叫了一声:凌大哥。
凌威转过脸,认识,面目清秀,脸色有点苍白虚弱,是在开源娱乐城地下室打黑拳差点送命的那个钟于良,旁边的姑娘皮肤微微有点暗,眼睛大而清纯,是他的妹妹钟于慧。后来,钟于良为了拆迁的事和叶小曼下属的公司起了冲突,凌威和陈雨轩帮他解过围。不过,凌威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大哥,微微有点诧异。
我叫钟于良,这是我妹妹钟于慧。青年拉着妹妹走到凌威面前,微微弯腰,声音温和诚恳:谢谢你两次帮助我,我从韩震天大哥这里得到你的情况,刚从医院出来就忙着找工作,一直没有来得及过去表示感谢。
没关系。凌威轻描淡写地笑了笑,帮助钟于良两次纯属巧合,要不是见到这兄妹两,差点就忘了。抬手示意钟于良在沙发上坐下,拿过他的手腕,仔细把了把脉,眉头略皱:钟于良,你的伤势恢复得可不怎么样,胸腹部内伤,按理至少两年不能劳累,你现在急着工作,会落下终身残废。
谢谢凌大哥关心。钟于良苦笑了一下,望了一眼身边的少女:我总不能让妹妹养活我吧,家里还有病重的老父亲。上次拆迁赔的钱都让我花光了,不干活怎么行。
钟于良说得很无奈,谁不想好好养伤,可是在这个世上有许多事是身不由己的。他是家乡县城的散打高手,也像所有有点功夫的年轻人一样,爱出风头,结交三朋四友,挥霍掉家里的财产,还因为打架伤人入了监狱,出来后,发现父亲病倒在床,自己伤人的赔款留下一屁股债。羞愧悔恨之余,远走他乡,可是一个刚释放的犯人,哪有单位和收留。工作四处碰壁,一咬牙进入开源娱乐城地下室打黑拳,可惜,第一个对手就是很有名的吕天宝,残忍地差点要了他的命,也让他练武的生涯就此划了一个句号。后来听说吕天宝和自己一样被揍的残废,十分解气,左右打听才知道韩震天这个不太出名的人,过来拜访恰好遇到韩震天搬家公司开业,招人手,就和妹妹留下了,韩震天还挺照顾,给他个指挥和接生意的职务。
对于钟于良这种情况,凌威也有点怅然,治病重在调养,可是繁忙的人世,又有多少人有时间调养,有钱有地位有时间又不愿调养,在灯红酒绿中挥霍着生命,治病的技术越来越发达,疾病却越来越多,严格说,现代的医生就像消防队,在消防意识不强的城市中拼命奔波,收效甚微。
过几天到保和堂去一趟,我帮你试试能不能恢复身体。凌威拍了拍钟于良的肩膀,笑得温和。又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无论过去做了什么,能够拼命为自己的妹妹和家人撑起一片天,就是好男儿。
太好了。钟于慧在一旁惊喜地叫了一句,目光闪闪,语气清脆:我听韩大哥说,你的医术可神了,不仅可以治病,还能让人激发出潜能,力大无穷。
太夸张了吧。我可没那么神。凌威笑了笑,脸色转为郑重,看着钟于良的脸:我的方法或许会让你增大点力气,搬家公司是体力活,用得着,但绝对不可以用于争强斗狠,知道吗。
我知道,韩大哥和我说过这一点。钟于良心情舒畅,眉眼带着一种愉悦的微笑,看了看门外,站起身:我还有点事,凌大哥,我过几天就过去。
看着兄妹两出去,凌威端起茶杯,走到门口,隔着玻璃门看着笑容满面的韩震天,在他身边有许多人,其中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肩膀宽阔,浓眉大眼,凌威印象深刻,就是那个赌黑拳的时候和马淮平较劲的小霸王周秀庆。正搂着韩震天的肩膀,神态亲热之极,一边说话一边指手画脚,不时仰脸哈哈大笑几声:韩兄,你在开源娱乐城神龙一现,我等着你光临,可惜迟迟未见,小弟只好过来打搅,期望以后我们有合作的一天。
周老板,合作一定会有的,如果有搬家的事还请多多照顾小弟,至于娱乐城的事,以后我不希望再提了。韩震天没有称兄道弟,说话的语气和周秀庆保持着距离,眼睛瞥了瞥在门内的凌威,一拳击倒吕天宝的事他不想让凌威知道,虽然不会有什么影响,不过凌威告诫过不要争强斗狠,未免有点对不起治病的一番心意。
以后再提,以后再提。周秀庆岁数不大,但却老于世故,见韩震天神情有点拘谨,立即岔开话题:小弟今天叨扰一杯喜酒总是可以吧。
欢迎欢迎。韩震天哈哈笑着,笑得很阳光很灿烂。
点钟的阳光少许有点炙热,王月虹和楚玉擦完玻璃窗,摆好门前周秀庆刚刚送来的漂亮大花篮,停下手看着街上来去的行人,两人的脸颊上都有一点汗水,阳光下水润娇艳。同样穿着天蓝色服装,楚玉显得清纯秀丽,王月虹却格外显眼,俏脸轻扬,抬手拂了一下披肩秀发,灵动轻巧,嘴角微挑,巧笑嫣然,眉毛弯弯,流露着天生的妩媚,腰肢微扭,诱人的曲线似乎要从宽松的工作服内挣脱出来,朦朦胧胧,看得许多路过的年轻人心旌摇动。一对年轻情侣路过,男子忍不住微微驻足,眼中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贪婪,旁边的女友气恼地很了一声,扭头就走,青年慌忙叫了一声,小跑着追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解释,女孩不停气恼地摇着头。
凌威嘴角露出一缕微笑,微微叹息,孙笑天说得不错,王月虹是个天生有诱惑力的女子,记得第一次见到她,就连自己一向不为女孩心动的心也慌乱了一下,这样的女人,韩震天是否真的能够驾驭,值得担心。,
几辆黑色轿车在路边停下,车门打开,领先的一辆车走下两位中年人,都是大腹便便。韩震天刚要迎过去,脚抬起立即又放下,有一位竟然是经常缠着王月虹的马大富,大家平时称呼他马总,一脸带着笑,当然不是冲着韩震天,他的目光旁若无人地望着王月虹,直接走过来,笑得暧昧:王小姐,几天不见,没想到你会在这里,刚才我远远瞄了一眼就知道是你,王小姐无论在哪都是光彩夺目。
马老板过奖。王月虹淡淡笑了笑,神情不是太高兴。
王小姐,我们都在等着你上台唱歌,没有你生活中就缺少了一点色彩,我想邀请你,是否能够赏光。这位马老板口齿圆滑,措辞得体。能够打下一片天下,掌管大公司的人看起来庸俗,但绝对有水平和真才实学。
对不起,王姑娘以后在我这里上班,不唱歌了。韩震天拦在王月虹身前,面对着马大富,脸上神情冷漠,。
马大富见识过韩震天一拳击飞吕天宝的威风,微微胆怯地退后一点,脸上笑容收敛:这位兄弟,王小姐是否唱歌好像不是你说了算。
称呼兄弟,已经是马大富比较客气的态度,要不是微微有点惧怕,他早就大声呵斥,你是什么东西。生意场上只有利益,没有敌人。他当然知道如何在言词上保护自己,惹急了韩震天,一拳过来,吃不了兜着走,就算让韩震天坐牢赔钱,他的苦可是要自己受的。所以,他的语气很委婉,还挤出一点笑容,不过很难看。
她现在属于我,我说了算。韩震天霸气十足,语气不容反驳。
马大富看了身边的胖子一眼,胖子近前一步,抬手习惯地摸了摸有点谢顶的脑袋,轻声笑道:年轻人,我是天马舞厅的龙经理,王月虹姑娘和我们几个舞厅和酒吧可都是有合同的,单方面终止合同要赔偿损失。
多少韩震天语气干脆,意思很明了,这笔钱他愿意赔。
光我们的损失,估计一下就有十五万。龙经理笑得有点可恶:几个酒吧和舞厅加起来,也就七十多万吧。
七十多万,在龙经理嘴里轻描淡写,似乎微不足道,就像吃一顿早点,喝一碗豆浆那么简单,。可韩震天听起来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自己办的搬家公司也就花了不足二十万,即使是这样还大多数是朋友借的,一下子赔七十万,想都别想。
怎么样,年轻人,该你的就是你的,不该你的留也留不住,王小姐大好前程,你又何必阻拦。龙经理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他管理的是娱乐场所,在那种花天酒地的地方,更能体会到金钱的重要,一分钱憋倒英雄汉,何况是七十万,他有把握,眼前这个年轻人根本没有这个能力,一定会乖乖地把王月虹拱手让出。
韩震天脸色不断变化着,微微停顿一下,忽然用力握了握拳头,恨恨说道:这笔钱我来还,王月虹绝对不回舞厅唱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