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师!”他忽然喊道,“我看到他睫毛动了——季云深,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周允诚出现在镜头里,近距离去看季云深,然后摇摇头:“你看错了,他还没醒,刚才可能是我的手晃了。”
“好吧,”说不失望是假的,但肖誉早已习惯起起落落的变动,心态也比从前乐观不少,“再给你最后一个月,开庭要来啊。”
这次他是真的感觉到,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当天下午,肖誉下课回宿舍,还没上到六楼就听见阵阵骚动,定睛一看,他寝室门口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他戴着口罩悄声站在人群之外,从缝隙中看到了许久不见的谢承。
从前一身扎眼名牌的小少爷,如今被一件廉价棉服包裹得浑圆,旁若无人跪在他寝室门口,低着头做忏悔状——方知夏应该是不在屋,不然早就把谢承打跑了。
他拨开人墙,进到人群中间,谢承一见到他就扯着他的裤腿,利索地磕了个头:“阿晏我对不起你!”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欺人太甚,他往地上扫一眼,拿钥匙开门:“进来说吧。”
谢承一听,四肢并用,连滚带爬进了屋。肖誉对门口不算熟悉的同学点点头,然后关上了门。但同学们眼里可不是这么回事,议论起来丝毫不避讳正主。
“家都没了,拽什么啊!”
“就是,一开始勾引季云深那会儿我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人,果然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
……
肖誉的心态比以前好很多,对不怀好意的目光和闲言碎语秉承一种“随意”的态度。嘴长在别人身上他管不着,过好自己的生活才是正道。
他脱了外套坐在椅子上,谢承便爬到他脚边,先是谄媚一笑:“阿晏,我今天是来向你认错的。”
自从他被赶出谢家,谢承就没这样叫过他了。
他一手搭在桌上,一手放在腿边,不说话,就那么垂眼盯着谢承看。他想看看,这个一起长大的“哥哥”,是怎么一步步和他形同陌路的。
见他没拒绝,谢承倒豆子一样开口:“高中时的流言是我散布的,找你麻烦的几个人也是我雇的,你跟季云深的事,也是我乱说的,向音乐协会举报也是我做的……你,你打我吧!”
“我知道。”肖誉淡淡开口。
“你知道?!那你怎么不找我算账?”谢承仰着脸,因震惊而大张的嘴巴让他看上去面目可憎,“但,但热搜的事情不是我,那是我爸做的!”
“因为那天我给你打了电话,他们认为我是我爸的帮凶……能不能念在我救你一次的面子上,帮我出庭作证?”
静寂无声。
谢承仰头望着他,他扭头看着方知夏桌上的小闹钟。秒针滴答地走,每响一次,就在他身上抽打一下。
帮吗。
凭心而论,他不想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