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桐走下了楼,绕到了排练楼的后门。
后门不常有人出入,却也未上锁。只是用一道塑料门帘装腔作势地掩着,塑料陈旧发黄,越向下越是污渍满布。
因为少有人来,这里是谈桐固定吸烟的地方。
此时,她熟练地挑起泛黄的门帘,侧对着门廊,将面容掩盖在黑夜的阴影中,点起一支烟。
因为时常和学生们在一起,她近期常抽的烟换成了薄荷口的爆珠香烟。
“啪”的一声,爆珠被细长的手指掐爆,清淡的薄荷味在口腔洋溢。
秋天的北城夜风作乱,谈桐用手挡着风点烟。但风偏不如她的意,打火机闪了几次火星,都徒劳地灭了下去。
“给我。”身后一道声音传来。
听见声音,谈桐下意识递出打火机。一只微凉的手接了过去,指节轻轻擦过她的手心,有种发麻的痒意。
谈桐向来知道段柏章的手好看,手指修长,骨节突出却不显得嶙峋。被这样的手指握住,路边两元一个的塑料打火机都显得昂贵起来。
段柏章整个人站到了她的身前,高大的身躯在她和肆虐的秋风之间形成一道坚实的屏障。
咔哒一声过后,香烟的一端燃起了星点的火光。
谈桐深吸一口,后退了一大步,但又觉得有卸磨杀驴的嫌疑,便勉强走过去小半步。
她问道:“你怎么跟着我?”
段柏章坦然承认:“担心你太难过。”
“我难过?”谈桐嗤笑一声,“我有什么好难过的?”
段柏章不答,只是静静地看她。他背对着风向,衣襟被吹得簌簌作响,但表情却无比寂然。
隔着裹紧的衣服,他好像能看穿她的皮囊,嘴硬的掩饰在他面前都是徒劳无功。
她烦躁地连吸几口烟,将剩下大半根的烟头掐灭,皱着眉问:“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认为我们之间已经说得够清楚,我已经恋爱了,你不要再去管我那个荒谬的提议了,那就是我在胡言乱语,行了吧?”
说着,谈桐自己先不安起来,她很少用这么重的语气同段柏章讲话。分手是第一次,如今是第二次。
然而段柏章却丝毫不在意,他拿出手机,解锁屏幕后递给她。
“看什么?”谈桐狐疑地接了过来。
屏幕上是一张狗仔的偷拍,画面中间是两个人,前后相隔两米,均伪装得极好,在高糊像素下只能勉强看出身形是一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