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起头,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三爷,不是,我梦见吴少爷了,他来找我索命,不然我怎么会掐自己?还有我梦见...吴府救我出来的恩人,我的阿麼,都死了。”
我脆弱地掉了眼泪,哭得越发伤心。
杜若笙撩起袖子给我擦汗擦泪,他的动作轻柔无比,闻着他身上娓娓传来的龙涎香,我踏实了点。他温言细语的安慰道:“一个梦罢了,梦死而生,梦是相反的,至于那吴少爷是你给自己心里增添的压力,此事埋在你心中许久,你太害怕,所以有梦魇。”
我咽一把口水,扒拉着他的袖子,鼓起勇气恳求道:“三爷,你能不能派人去彭城替我寻一寻恩人和阿麼?恩人救我出府,我一直挂念着,但是没敢麻烦您,还有阿麼,我在她店里做活儿的时候,她待我可好了,教会了我许多文化。”
杜若笙用修长的手指替我梳理头发,他风轻云淡道:“好,这点算什么麻烦,以后有事别藏着掖着让自己辛苦,有什么,就跟我说。”
我霎时热泪盈眶,仿佛找到了归属一般,我才觉得原来孤苦伶仃的赵绮君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我点点头道:“嗯,三爷是待我最好的男人,绮君这辈子都忘不了你待我的好。”
杜若笙神色一凝,他捏起我的下巴,揶揄道:“哦?那你的谢白哥哥怎么算?他可是每个星期都差人送信给你问好,听说他寻了你许多年,这一世只要你安好,他便不挂心了。”
谢白确实每个星期都与我有书信往来,仅此而已。杜若笙那回撞见了,只拿着谢白的书信,看了信封半晌,他没有拆开来检查什么,就递还给了我。怕杜若笙多心,我也向他解释过一二,他倒没怎么放在心上。
只不过谢白寻我多年的事,杜若笙不知是如何知晓的,由此我讪讪问道:“你怎么知我哥的心思,他是我亲人,不同的,是兄长的好。”
杜若笙起床穿衣,那件衬衫唰地一下就被他穿上了,他拎起黑黑的西裤,拴着棕色皮带,漫不经心地回应道:“还能怎么知,自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他特意约了我拜访,对我说了一番夹枪带棒的话,念他是你兄长,我没怎么计较,不过看在他是盐商的份儿上,我投资了一笔钱,虽说省城里食盐被垄断,但其余偏远地方盐政废弛,好赚票子,我提点了你义兄,他的态度又大转弯,马上就和和气气的了,商人重利,善于变脸呢。”
小地方上盐政废弛,没有施行垄断,确实能赚翻一笔钱,盐商游走一趟,腰包准鼓满。
我替谢白向杜若笙道谢了几番,然后殷勤的拿起马甲和西服给他穿上,他调侃我:讨好了娘家人,就是不一样。
这话说的我讪讪,我往常就是被他惯的懒了点儿。
从上海去彭城的直路距离不远,一辆车来回大概要两三日的时间,不出四日的时间,杜若笙派去的人就回来了。
杜若笙跟我报消息说,阿麼在吴少爷死后就卷铺盖走人了,至于剪花娘子,我不晓得她的名字,也不清楚她是吴少爷的第几个夫人,故此派去的人没有查到剪花娘子的消息。
这令我有些怏怏,所幸阿麼人老又机灵,晓得收拾包袱走人,难为她年纪大了还被折腾的离开安居之所,全是我连累的。若我那时不贪恋阿麼的亲情,早些跑人,吴少爷没抓到我,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了,如今想起来除了后悔,便是后悔。
因梦魇一事,还有剪花娘子和阿麼的消息,我最近很惆怅,食欲也不佳,爱出神发呆。
想不到因此,杜若笙抽空了些时间来陪我,每晚他定时来紫荆园里吃饭,用完膳,则牵着我的手去黄浦江的那条阔路上散散步,叫我散心。他道,成天憋在家里,对身心不好。
杜若笙还塞了一袋大洋给我,撺掇我去逛街买衣服,我没甚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