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将妆奁递给保镖,嘱咐道:“不了,这么晚了,下次吧,你记得交给她。”
保镖双手接过妆奁,连说了两个好。
等我回夜巴黎时,正轮到丽珠在舞台上唱歌,这好像是一曲压轴唱,隔着嬉闹的人海,她在台上剜了我一眼。
今夜没我的安排,我赶紧地溜回梳妆室准备拾掇东西走人。
忽然间,一头撞在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我抬头一看,是杜若笙将将从侧门里边儿走来,他蹙起那双好看的眉宇,嫌弃道:“毛手毛脚的,要喊郑玲重新教教你走路吗?”
郑姐来教规矩那还得了?她教人礼仪之时,凶相毕露,板着圆脸,还会掐人。
我即刻端正了态度,有眼色地向杜若笙鞠躬道歉:“三爷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刚才给白曼薇送完珠宝回来,就...有点毛躁。”
杜若笙的唇角若有若无地勾起,他挑起两道浓黑的眉毛,揶揄地笑,“毛躁什么?毛躁到手的珠宝终将是别人的?”
我并未解释,只点头嗯一声。
杜若笙静静地看着前方,他越过我,朝小出口的门边儿里去,他的语气甚是慵懒,“慢慢来,有一天你也会有珠宝。”
我怔了一怔,目送着他昂藏八尺的背影,地上斜长的影子随着他的步伐移动,他孤单清冷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暗夜中后,我才仓促地跑回后台拾掇了布袋回家。
这之后,我就没再见过杜若笙。
再见时,是月底的审核日。
夜巴黎的闲言碎语不可胜举,大多是说,过不了杜三爷的审核会被辞退。
这个夜场里一晚上赚的钱比别的地方多几倍,谁也不想被辞职,于是在审核日的前夕一晚,大家没有像往常一样抱团挤兑人或者闲聊说笑,而是纷纷地换衣打扮或者临时抱佛脚地练歌、练舞。
在我之前的歌女和舞女全部通过了审核,是以我便没那么紧张,只觉得审核的门槛颇为低,放松之后,终于轮到了我上台。
今日我穿了一袭小白裙,是郑姐分给我的简约洋裙,她调侃我说,这样瞧着更像一株小百合了。
我脸上的妆容不浓不淡,也是郑姐要求的,她此刻还在后台替那些女郎操心操神,女人们的衣裳和妆容使她忙得不可开交。
郑姐打扮人的眼光一向周到,她亲自管,才踏实。
眼下夜巴黎空荡寂静,没有一个客人,静的针落有声,因正是白日,所以杜若笙选在这时闭门谢客,还算方便。
他一人坐在下首,后面的位置空空荡荡,可他由内而发的气势来看,他仿佛坐在上首睥睨着我一般,他虽在低位,却犹如在高位。
我平静地呼出一口气,缓缓对着麦克风唱一曲月圆花好,这首曲子如今正热,我近来喜欢。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团圆美满今朝醉。清浅池塘,鸳鸯戏水,红裳翠盖,并蒂莲开,双双对对,恩恩爱爱,这园风儿向着好花吹,柔情蜜意满人间...。”
杜若笙倚靠在座椅上,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那双瞳眸像夜晚的清幽潭水,宁静,高深。他英挺的面容在肃若时像威严的狴犴,他的丹唇仿佛抿成了一条线,下巴微抬,脖颈的曲线如天鹅那般贵气。
在杜若笙的注视下,我胸腔里仿若有一个小鼓在嘭嘭地敲击,并且越敲越快。
直至我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