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门进入,里面有六个面试的姑娘,她们反射性地回头瞧我。
办公桌前坐了一个穿旗袍的浓妆女人,她大约有三十来岁,弯眉细眼,鼻低唇厚,正叼着一根雪茄缓缓的抽。她吐着白气,目光仔细地上下打量于我,“是来应聘的么?跳舞还是唱歌?”
我捏着名片,局促地回答:“唱歌。”
旗袍女人瞄了眼我手上的名片后,她指向那几个排队的女人,对我道:“后面等着,一个个来,想改主意跳舞的话,去隔壁的隔壁。”
“是,谢谢。”我站在最后面开始小声练歌,发觉前头的几个女人都有一模一样的白色名片,不知怎地,心里某个角落,有些失落。
我唱了一首熟练的夜来香,便成功入选了,被选上的人不多,加上我只有两个人。
管理唱歌这一块的领班姓郑,也就是今日面试我的旗袍女人,大家都叫她郑姐。
管理舞蹈的领班唤黎姐,郑姐是后台总管的话,黎姐便是副总管。
郑姐没有给新人多少缓冲的时日,今日录取了,明日就让人上台唱歌,若是因紧张而失利,便会被辞掉。
夜巴黎的普通歌女说,原先郑姐做事没有这么雷厉风行,不久前杜三爷发了一次大火,对场子里所有的一切进行鸡蛋里挑骨头,挑剔的让人战战兢兢。郑姐很快换了一种方式管理,好的留,差的走,不浪费多余的精力去栽培笨拙的新人。
这次大规模的选人,的确选了诸多会唱歌的人进来,似乎还要经过杜若笙的审核。
我虽然比较紧张,上台唱歌却没有出过差错,郑姐对我的声音比较满意,她只是批评我的表情和动作过于僵硬。初次上台时,面对着多数男人的目光我动也未敢多动,身上的每一处仿佛都有细针在扎,让我不安,让我局促。
新人每晚都要留下来加班,练习声乐。
郑姐公布,月底时杜若笙会亲自前来审核。她没有说过多的话,所有歌唱女郎就开始加班练习歌喉,连前辈都十分的勤奋,因此新人压力颇大,没人一个人提早回家。
我留在夜巴黎的大半月时日,见到了太多复杂的东西,客人的丑陋,卖笑女的无奈,后台的勾心斗角让我绷紧了精神,此处让我重新认知了人这种生物。
客人若是想在舞女身上占便宜,得出额外的费用,每一个舞女的身上都有明码实价。夜巴黎的舞池很宽阔,大约四百平方米,每一场华尔兹的背后都有数不清的肉.欲交易。
舞女要比歌女低一等,歌女卖艺,舞女可以卖身,有的舞女甚至是妓.女转行而来,因此舞女的标签在男人们看来,是妓.子。
当然,歌星也没好到哪儿去,遇到地位过高的男人,歌星依然奉承陪笑,除非有人能像第二个白曼薇一样,有强大的靠山,使男人们望而止步。
我长得不妖气,因此在夜场里想要寻刺激的男人不大会找上我。
郑姐有一次说笑道,绮君像一朵小百合,纯净无暇单纯天真。
我长得没有攻击性,没有白曼薇那样的美艳,是以初入行时我的人缘还算不错,大家也赞成郑姐的话,纷纷唤我小百合。
因着小百合的名声,有些男人开始追逐我,我通常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躲在后台没敢出去。后台的部分女子可劲儿地嘲笑我,有几个还推推嚷嚷的想将我给弄出去,我发狠咬了一口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