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什么。”他摆摆手,抱着胳膊站在浴室门口看着阿芜洗衣服,阿芜在镜子里对他一笑:“对您来说没什么,对我来说可算是事关生死了呢。”
顾镇清从他进门开始就有所察觉,知道他衣服盖着的地方一定有伤,那种伤对别人来说或许早就起不来床了,但是对他来说还不算难以忍受。不,不只是对阿芜来说,而是对他们这种人来说。
见他的神色不定,阿芜看着镜子里的他问道:“怎么了?”
“其实我以前见过你,虽然你可能没印象了。”他也看向镜子里的阿芜,露出今天晚上第一个认真的表情。
阿芜笑道:“这怎么可能,您这种客人,来一次就肯定不会忘的。”
“不是在这儿,阿芜,是在岛上。”此话一出,他看到了预料中阿芜惊讶的神态。
阿芜停下手上的动作,任凭水一直冲着那件不白了的衬衫,久久没能回味过来。半晌,他才转过身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华贵而俊美的青年:“你是?”
“没错,我和你一样,也是个奴-隶。”顾镇清从兜里掏出了一包烟,低头闻了闻。他的主人太纵容他了,就像是为了补偿自己那坎坷屈辱的前半生一样,秦若不只给了他自由,甚至带着他抽烟喝酒出去玩乐,生怕他比别的男孩少了点什么。其实他不知道,自己从始至终就只需要他一个人就够了。
为了让他的主人更放心,他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顾镇清会故意偶尔出去坐坐,装作自己很享受的样子,还随时带着一包烟,那是秦若最喜欢的牌子,想念他的时候掏出来闻一闻。
“可你怎么……”阿芜有点结巴的问道,难以相信站在他眼前这个习惯于被众人奉承的人,曾经是一个奴隶。
“说来话长,”顾镇清微微一笑,这次的笑容更是无所忌惮的动人,“我记得你是白潇楠身边的人,当初你帮他惩罚了很多人,如果没有你,他们可能直接会死。你现在,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个嘛,”阿芜苦笑了一下,他以为他离那个世界够远了,没想到他本是个什么东西,就永远是个什么东西,永远会有人替他记得,“也是说来话长。”
顾镇清沉默了一会儿,他明白,自己是幸运和特殊的那个,而像阿芜这样,恐怕才是当年那众多同类的最终下场。
“我以为他挺喜欢你的。”顾镇清低声咕哝了一句,当时的阿芜走在岛上,几乎就是半个白潇楠,除了他从不见有谁得到过这样的信任。
“呵呵,我也是这样以为的。”阿芜酸涩的回应,“可是,对他来说,喜欢我这么个东西,可能本身就不算什么吧。”
阿芜本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可是他又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说,除了眼前这个人之外,可能也没什么人会懂得他的心境。他不敢回忆的太多,可太久不提起往事,会让人渐渐以为那些过往不过是一场假象,是自己的一个梦。可那些回忆,是现在的阿芜唯一拥有的东西。
“你低着头,难过,想哭的样子,很像一个人。”顾镇清慢悠悠的说道,一边仔细的观察着他的表情:“你听人这样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