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祥的表情很不自然,无可奈何地回答:“这会,就是我爸让开的呢。”
德清爷接着说:“狄家的人在村里已经有五世、六世同堂了吧,小毛是一村之主,也是公司的总老板,辈份也算是高的,你们都应该听他的话”
阿兴再也忍不住,打断他:“太老舅公,你老人家就别管村里的事了吧!”
老头火了:“怎么不管?我还听说了庆祥和秋云的事再不管真要乱套了!”
阿兴等人一下瞪大了眼睛,担心地望着庆锌。他爸狄小毛显然也听到了—些风言风语,但害怕庆祥会立刻发作,只好摆手道:“今天不谈这事,不谈这事”
“让他说。”庆祥稳坐不动,脾气出奇地好“德顺爷,我和我嫂子到底有什么事?”
老爷子干咳了好一阵,才说:“我不是说你们怎么样了,我只说说老话,倒回去几十年,寡妇改嫁,叔嫂私通,都是族规家法所不容的!你们年轻,怕是不知道那时候犯了这种事儿,是怎么处置的。”
庆祥笑眯眯地说:“是不知道。你老别卖关子了,讲讲吧,让我也开开眼界。”’老头子煞有介事地清了两嗓子,厉声道:“那是要五花大绑绑起来。剃光头发,嘴里塞上抹布,找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抬出去,扔到枯井里,再用石板封死,让这种丑事,永不见天日!”
“我们村里出过这种事吗?”
“出过,出过。那倒还不是我们狄家的,是他们吴家的。”‘
“德顺爷,这是哪年的事,你还记得吧?”
老头子一口就说了出来:“乾隆十四年上一辈儿的都这么说的。”
庆祥笑容可掬地点头道:“您老人家记性真不错!您身子骨又还这么硬朗,活上个一百多岁的绝没问题。不过我想再请教一下,今年,又是哪一年了?”
老头子用手护住耳朵,问身边的狄小毛:“小毛,他说什么?”
狄小毛一怔,却又不能不回答:“他问你今年是哪一年了!”他的声音很大。
长顺爷眨巴着眼,张口结舌了:“今年该是,丙子年,还是甲申年?唉,我老了,记性不如以前了”
庆祥一蹦而起“老爷子,那我告诉你,今年是二十一世纪啦,你的那位乾隆爷,死了二百多年了!”
阿兴也忿忿地站起身,吼道:“我看现在谁还敢把谁扔到井里去!”
这句话撩得庆祥性起,他几乎恶狠狠地喝道:“试试看,老子先把他扔进去!”
一屋子的老头们,闻言吓得直眨眼,再也不敢吱声了。狄小毛脸色难看地一拍桌子立了起来:“都给我住嘴!扯这些事儿干吗?全都他妈的胡说八道!”说罢他又颓然坐下,自己都不明自为什么鬼迷心窍,突然想起要开这么个“家族会议”
老家伙们一个接一个气咻咻地走掉之后,屋里仍然是好一沉默,狄小毛重新抬起头,满脸失望地对儿子说:
“庆祥,我原来以为你真转过来了,没想到,你的魂儿,还是叫人家勾了去呀!”
庆祥这回忿然了,不依不饶地叫道:“爸,你说清楚,叫谁勾了去?”
“反正都是外姓人,牵着你鼻子走!”
“爸,你非要找来这些个连现在是什么年代都分不清楚的老爷子,搬出什么乾隆爷,什么枯井埋活人.来吓唬人,我能跟你走吗?我看人家瞿志平真还说对了,这就是家族统治!一股棺材味儿,都臭得熏鼻子了!”
狄小毛只好又软了下来。他现在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他不愿意再失去他。“好,那就讨论公司里的工作吧,不谈你跟秋云的事了”
老头嘶哑着嗓子说“其实我们也没责怪你什么,只是提醒提醒你”庆祥冷笑道:“我不要谁来提醒!真把我惹火了,我就跟秋云嫂子好,还跟她结婚!谁他妈的要看不顺眼,投河、跳井。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