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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登记两个房间(2 / 2)

这时,赵师傅也挤了进来,拉拉他的衣袖说:狄省长,我们还是去找市委吧。

悄悄的狄小毛慌忙止住他,又走近一点,仔细看那牌牌上的字。然而,不等他看清楚,一个高大的老头子突然挤了过来:

哎嗬,这不是省长吗,你怎么也混在我们这老百姓堆哩?

你是狄小毛吃惊地盯着这张脸,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呀,别瞅端了,想也白想。人和人都这样,有些人在台上时想不起来,下台了就想起来了。也有的人,在台上时天天见面,下了台反而把他忘了。对不对?

你看你,快别这么说。狄小毛心里憋气,却只好赔着笑脸。赵师傅似乎要说什么,他连忙扯扯他的衣袖。一身宽大的中山装已洗得发白,上衣口袋还插一管笔,虽然脸膛很黑,但胖乎乎的似乎在放光,一眼望去就知道是个老干部。

这些年来,狄小毛见过的接触的人实在太多了,简直就像是从人海里跳过来的。许多人不想见,却非见不可,而且见了面还要满脸堆笑,说几句不咸不淡的话。

有的人见了面,本应该更亲热一些,甚至从内心有一种倾诉的**,却只能很冠冕堂皇地说几句大而无当的话,给人感觉这人官架子真大,甚至快变成政治动物了。但是他们哪里知道,在一出戏里,社会既然对你规定了这么个角色,你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而且也确实像这位老者说的,人的记忆具有很大的选择性,特别是从政的人,大凡是决定你命运的人和事,只要听一遍就会刻骨铭心,而对于那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即使每天给你递一张名片,每次见面总还需要再问一次贵姓。此刻,狄小毛只好微笑着说:

你现在在哪里工作?

早不工作了。要是还工作着,哪敢这么和你说话?我说,你也别瞎费心思了,还是看看这些可怜的老百姓吧。你在华光什么都好,就是认人不准。就说眼前吧,这些人都是王强那小子的受害者。真不知怎么搞的,这小子这几年真是无法无天了,只要谁敢惹他一下,非抓回公安局打个半死不可。这一家子,当年因为和另一家有600块的债,对方求到王强名下,这小子立马带人赶到,非要讨两千块不可。这家的老汉只顶撞了几句,这小子居然一声令下,把人家全家人都铐回公安局,一个一个都吊起来,腿中间夹两块砖,往死里打。你说他们是些什么牲口,竞把电棍往女人们那里头捅,捅得那个跪着的女人连毛都脱了。后来又硬叫签名画押,承认自己是贼,感谢公安局的教育等到半死不活回去,儿子死了,老头子又上了吊。你说说看,这还叫个**吗?**他老人家在,早把他拉出去枪嘣了

老头子越说越气,唾沫星子乱飞,溅得狄小毛满脸,狄小毛想擦又不好意思擦。周围的许多人也不再看哭诉告状的人,都围上前听老头子说话。老头子显然更受了鼓舞,不等狄小毛问,又连着说:

你知道他们怎么今儿来围宾馆吗?这会儿,市委、市政府的头头们正在宾馆开会哩。也不知是怎么得的信儿,听说正研究处理王强呢。过去人们不敢说,告的人也白告,后来听说参考上登了,有个记者捅破了天,连中央领导都批示了,这样的坏人,格杀勿论!

老头子一边说,一边作着挥刀的动作,就像切菜似的。

狄小毛实在听不下去了,周围的群众都盯着他看,连几个跪着的告状人也围了过来,似乎要缠着他来解决。他的心里很疼,一口气堵在胸口,如果王强真在眼前,他会一老拳打过去的。

老头子又不怀好意地转身对那个告状的男子说:这位就是省长呀,这个问题他一定能解决了的吓得狄小毛慌忙转身,赶快钻进了车。然而车还没有发动起来,十几个告状的人已跟了过来,又在他车前齐唰唰地跪下了。

怎么办?这个死老头!

赵师傅紧握着方向盘,边看他边咒骂。

狄小毛僵在车上,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正在僵持着,宾馆里涌出一伙人来,狄小毛一看,带头的正是刘青,身后跟着许多的干部和公安干警。原来刘青已当了华光市委书记,还兼着地委委员,也是副地级干部了。在公安干警和于郑们的全力维护下,聚集的人群逐渐散去,十几个披麻带孝的告状者也被领了进去。狄小毛下了车,在几个市委主要领导的陪同下,终于进了市宾馆,在一个大套间里坐定了。这时,狄小毛忽然想起来,刚才那个多嘴多舌的老头子,不正是多年不见的卢卫东吗?

服务员川流着走进来,手忙脚乱地沏茶,摆水果,狄小毛想制止,抬抬手又懒得说什么了。

瘦小、木讷的刘青忙为他点烟,一边嘿嘿地赔笑说:真不好意思,让省长大人受惊了,我们这些在基层的,真是罪该万死。不过,您老人家出门下乡,怎么也不打个招呼,下个通知,我们也好到地界上迎接一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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