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这不是先前瓦伦蒂娜小姐的朋友嘛,你们回来了?”
而从梧桐树之中前来迎接他们的,也是一位他们曾经的熟人。
却见从梧桐树之中,好几位苍鸟种护卫的保护之下徐徐走出的正是穿着一身灰色长袍的雪狐种老人,他笑呵呵地看向了菲莉丝和巴尔扎克,随后才是抱着艾丽西亚、身后还跟着一位金发女性的费舍尔,
“还有费舍尔先生……”
“达尔族长。”
正是雪狐种的族长达尔。
他在看到费舍尔身后跟着的命运卿之后脸色微微一变,连忙向前一步对着他轻声道,
“这个,费舍尔先生,你怎么又带了一位女性来?先前您和那位萨丁女国船长的事情已经让我们很头疼了,而且先前在纳黎,瓦伦蒂娜小姐偷偷出去寻你最后却空手而归,她很是伤心。这个时候你这还带了一个孩子回来,难不成……”
“……她只是我的朋友,而艾丽西亚是我老师的孙女,仅此而已。”
费舍尔只能再一次无奈地为达尔族长解释。
他先前的所作所为的确让人容易产生这样惹人误会的印象,但现在他已经改过自新了,真的改过自新了。
“……如此当然是最好。”
达尔的鼻子微微翘起,在费舍尔的身上嗅到了“诚实”的气味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他松了一口气,对着费舍尔说道,
“枢机已经将你来的消息告诉瓦伦蒂娜小姐了,她要见你。你身边的这些朋友让我来安排吧,商谈的其他事情之后再说。”
“嗯,拜托了……艾丽西亚,暂时跟着这位雪狐爷爷,阿什莉小姐会暂时照顾你的,我待会就回来。”
“好喔。”
费舍尔点了点头,将怀中抱着的艾丽西亚给放了下来,顺带将身上的埃姆哈特也交给她。
他原本还想回头和命运卿只会一声,但她却像是未卜先知一样朝着他微微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不过看她脸上扬起的淡淡的微笑,费舍尔总觉得那笑容之中有一点不怀好意。
而在这之后,他则是深吸了一口气,转头跟上了带达尔出来的那两位苍鸟种,和他们一起先一步进入了梧桐树之中。
对比上次来的时候,这里从当时死寂的乌漆墨黑变得灯火通明,四周偶有交谈声从宽阔的空间某处传来。
苍鸟种似乎知道他的实力,便也没慢悠悠地带着他在地上走,只是展开了翅膀快速朝着一个方向飞去,费舍尔便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之后。
“就在此处,您请。”
很快他就发现,他们带着费舍尔去的位置正是先前基座所在的那间大厅。
此刻门扉缓缓敞开,露出了里面极其宽阔的空间。
大厅尽头处巨大的王座之前,是巨大的圆桌,看起来梧桐树的领导层就是在这里做出决议的。
费舍尔缓缓走入房间之中,身后的大门徐徐关上,他的目光也一点点抬起,聚焦在了那巨大王座之前的人影之上。
那人影一头修长的白发,发发梢尽头处,一对巨大的青色羽翼尚未完全展开,却勾勒出了那传说之中执掌梧桐的凤凰模样。
“瓦伦蒂娜……”
她背对着费舍尔,待得费舍尔呼唤她时,她那宛如雕塑一样的身体才微微一颤,随后,她转过了头来。
入眼的,是她绝美的脸庞,如雪一样白皙的肌肤之上呈现的是她有过些许调整的神情,她理应带着镇定自若,然后平静地询问费舍尔来时的事情,这段时间他在纳黎才待了几天便离开,肯定是发生了变故,或许她原本是想要如此的。
可下一秒,她调整了很久的表情却又忽而绷不住了。
她忽而想到了当时费舍尔放开自己手的模样,想到了他决心要回头去找那伊丽莎白的情景。
一想起这一茬,当时被掩藏起来的滋味便宛如病毒一样蔓延开来。
所以,在她转过头来的下一刻,她那原本应当如真正的凤凰那样富有威严的脸庞便瞬间土崩瓦解。她粉唇一撅,小脸一垮,便既委屈又埋怨地看着走入房间之中的费舍尔。
张了张嘴巴,她似乎是想说“你还回来干什么”这样的话,但又觉得不妥,那撅起的嘴嘟囔半天都没吐露出一个字来,更像是在吐泡泡的小鱼那样可爱。
但大概的意味或许就是:“你改悔罢”这样?
费舍尔也不知道,因为此刻的他已经走到了瓦伦蒂娜的身前,看着她气呼呼地看向自己,就连呼吸也急促起来。
忍了半天,她都舍不得开口去骂费舍尔,在百般的挣扎之中,她竟然硬生生地举起了自己的粉拳轻轻地砸向了费舍尔的肩膀和胸膛。
越砸,她撅起的嘴就越来越高,而且眼眶也越来越红。
“碰……碰……”
可就在她扬起粉拳默不作声地要砸费舍尔第三次的时候,费舍尔却猛地一下向前一步,在她惊讶至极的视线之中向前一步,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这个拥抱或许是瓦伦蒂娜前所未有地感受过的,她只是觉得这次的拥抱特别拥挤,就像是要将她揉在怀里一样。
他紧紧地抱住了眼前的瓦伦蒂娜,将头埋在了她白色的长发之中,靠在了她的脖颈处,一下子让瓦伦蒂娜眼神迷离起来,甚至于连撅起的嘴巴都忘记先前的动作了。
她身后的翅膀扑棱了两下,她这才堪堪想起自己好像没有变成原来的人形。
这让她一下子有些惊慌失措,可只是觉得费舍尔抱得越来越紧,或许费舍尔也不讨厌她现在真正的模样?
她如此想着,但原来的埋怨和委屈此刻都在这拥抱之中变成了一团乱麻,此刻,费舍尔那低沉的嗓音也宛如发出振动的洪钟在她耳边响起,
“瓦伦蒂娜……”
“嗯,费舍尔,你……”
瓦伦蒂娜抿了抿唇,好像感觉到了此刻埋藏在他身体之中蕴含的某种情绪。她眨了眨眼,刚准备询问,但无论是她还是费舍尔耳边都忽而听见了从大门之外传来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