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她闭着眼,那如蝶翼一般颤动的睫毛证明着她的慌乱,但她却依旧紧紧地吻住了费舍尔,让他瞳孔缩小了一瞬,感受着对方那温暖的灵魂不断靠近,他也情不自禁闭上了眼睛,侧过了头回应起了她。
这灵魂的触碰模糊了时间的流逝,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瓦伦蒂娜的脸庞变得极其红润、连呼吸都实在呼吸不上时,她轻轻放开了费舍尔的嘴唇,低下了一点头。
费舍尔回味着她唇齿的芳香,下意识地想要呼唤她的名字,却被她的动作再次打断,
“瓦伦……”
“嘘,快看。”
瓦伦蒂娜伸出了一根手指抵在了费舍尔的唇上,就在他要呼唤自己名字的前一刻,她看向了平静的海面,费舍尔也没再开口,只是被她没用力气的食指推着脸颊同样看向了海面,一下秒,那海面之下忽然传来了一声清脆如婴儿啼叫的声响,
“咯咯!”
紧接着,眼前被冰块覆盖的海面猛然凸起,从那被阳光照耀得五彩斑斓的海水中跃起了一只巨大的、长着巨大独角的有翼鲸鱼,那生物的翅膀透明,有着如彩虹一样的颜色,其身姿轻盈、一双小小的眼睛如豆子一样点缀在那大鱼的两侧。
费舍尔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北洋百年难得一遇的神奇生物,【彩翼鲸鱼】,不过这种生物已经很久没再被人看见过了,听说它们生活在北洋底部的冰盖下,在冰盖下还有另外一片生态系统,因此非常难遇到它们现身的样子。
而既然瓦伦蒂娜的梦里有,这也就说明她母亲给她的照片里出现过彩翼鲸鱼,她的母亲目击过这神奇的生物。
“咯咯!”
“哗哗哗!”
那铺天盖地、炫彩斑斓的巨大身影包裹着溅起的海水铺满了费舍尔的视线,就在这“前有绝景”的震撼感中,身旁那绝美的少女此时没有在看眼前的景象,她在梦中已经见过这彩翼鲸鱼许多次了,她只是一直看着身旁这从未来过的男人。
在那哗啦作响的水声与鲸鱼的啼叫声中,瓦伦蒂娜转过头去,闭着眼睛对着海洋再度大声呼喊了起来,
“我想要像今天一样,和费舍尔一起在雪地里肆意奔跑!”
“什么?”
眼前巨大海洋鲸鱼的声音太大了,费舍尔只依稀地听到了她说“要和自己在一起干一些什么”,他也生怕瓦伦蒂娜听不到,于是他也大声地如此喊道。
瓦伦蒂娜笑了起来,轻轻靠在了费舍尔的肩膀上,依旧保持着双手放在嘴前呼喊着,
“我说!我要像今天在梦里一样!和费舍尔在一起!去真正的雪地里,肆意地奔跑!我要和他打雪仗!我要和他一起去看彩翼鲸鱼!”
瓦伦蒂娜的呼喊越来越大,直到将天地的一切所囊括,直到将其余的一切杂音所掩盖,
“我要!从轮椅上站起来!我要和费舍尔一起,去好多好多的地方!”
那耀眼的光芒越来越大,美梦即使再美好也有熄灭的时候,可这一秒,这一瞬间,那少女竭尽全力所呼喊的愿望,却伴随着她的温暖和香味一直漂浮而起,进入了切切实实的记忆里。
她说,有朝一日她要和费舍尔一起,在雪地里肆意地奔跑。
第122章 达拉斯贡的权能
“真的?听起来大学里面真的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那你当时住在哪里呢,和同学一起住吗?”
“算是同学吧,只不过他并不和我在一个学院,他是研习商业的,当时这是一个新兴而热门的学院,许多有钱的家庭都希望孩子去修习……我主修的是魔法,偶尔学一点哲学和人文。”
在看完那只巨大的彩翼鲸鱼之后,瓦伦蒂娜和费舍尔一起沿着海边散起步来,许是因为她了解北洋的方式是通过她母亲给她的照片吧,旁边海洋的景色一直都是重复的,就像是一段景象不断套叠而成的重复播放一样,让费舍尔一直将目光放在走在前面不远处背着手的瓦伦蒂娜身上。
她没再奔跑,和费舍尔交谈着过往的一些事情,关于他的,顺着费舍尔在后的目光看去,你便会发现她白皙的侧颊和耳朵都染上了绯红色,这才是她没和费舍尔并肩而行的原因。
年轻而稚嫩的瓦伦蒂娜,在刚才那喧闹的绝景面前,或许是因为费舍尔口中的某一句话,也或许是看见他英俊的侧颜,在情绪的推搡下,她突然冲动地吻向了颇有好感的费舍尔。
明明之前都从来没有这样亲密的举动,明明连牵手都未曾有过,此时过分却做出了颇为冲动的动作,她可能刚刚吻上去就已经到了要羞涩至死的地步,所以连费舍尔回应她的名字都不敢倾听,生怕自己极度慌乱的模样被他发现。
但毕竟,冲动是年轻人的特权,那种凭借着情绪推动而不假思索的模样或为人所诟病或为人所歌颂,当时还没毕业的费舍尔敢在毕业典礼上痛骂给自己发学位证的达米安,即使是算无遗策的伊丽莎白在学生时代也因为冲动和费舍尔偷尝了接吻的禁果……
所以,此时丝毫没有吃亏只是享受的费舍尔决定不发表评论,只是假装不知道现在的瓦伦蒂娜羞涩得不敢看自己,一直安静地跟在她的背后和她闲聊。
“魔法学院啊……这么说,你和伊丽莎白女皇也是在大学时候认识的?她学的也是魔法吗?”
“……不,她在军事院里学习。”
“噢,没想到不在一个学院还能在一起啊,厉害厉害。”
“……”
刚刚神色还颇为轻松的费舍尔动作变慢了一点,显然是没料到瓦伦蒂娜会突然提起伊丽莎白。
也是,之前在纳黎来人时她应该就知道了自己和伊丽莎白的关系并不一般,只不过当时她因为对自己的尊重而没有刨根问底,此时二人的关系再进一步,她对自己十分坦诚,当然也希望能知道更多关于费舍尔的事情了。
听到后面的费舍尔没再回话,背着手在踢地面冰块的瓦伦蒂娜嗔怪地回过头来,看着他望着自己的表情叹了一口气,笑着说道,
“不说话干嘛,我……我又不在乎你之前和谁有过关系,就算有过现在也没有了呀,只是问问而已。毕竟我也没上过学,所以有些羡慕在大学里一边学习一边恋爱的感觉,我知道那对于你或者她都是一段宝贵的记忆,哪怕如今物是人非也好,你也不会轻易将它丢掉对吧?安心,我不会将这些事放在心上的。”
“……谢谢。”
因为费舍尔那看不见却颇为细心的照顾,经过这一点时间的闲聊,她脸上极其显眼的绯红色终于淡上一些,但费舍尔听到了瓦伦蒂娜温柔的话语却丝毫没有觉得轻松,反而更无法开口了。
瓦伦蒂娜好像觉得,自己只和伊丽莎白有过关系。
费舍尔面上不显地跟上了她的脚步,很快就来到了她的身旁,寻常就算有埃姆哈特一直在哔哔赖赖地坏事都没关系,更别说现在只有两个人独处了,瓦伦蒂娜一点没发现费舍尔内心的心思,只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步伐和身旁的费舍尔逐渐趋同。
他们又安静地走出去一段距离,直到费舍尔刚刚想要说一些什么时,他却忽然听到了什么声音,那是如同玻璃接连碎裂的清脆响声,不知道从哪里传来。
“咔咔咔!”
费舍尔和瓦伦蒂娜的脚步同时停下,只不过和费舍尔的东张西望不同,瓦伦蒂娜却显得很平静,她轻轻拍了拍费舍尔的肩膀让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身上,随后她指了指天空,开口道,
“魔法要失效了,费舍尔,一会小心一点,放松,别一下子站起来把我的帐篷撞塌了。”
费舍尔还没来得及回复,他便感觉周遭的景色一点点地崩塌破碎,下一秒,他立刻感觉到周遭的气温降低了许多,从阳光下的温暖回到了弥亚夜晚的寒冷中,他的视线又重新被黑暗所充满,只有身旁瓦伦蒂娜的喘息声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