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里大部分都是不懂武功之辈,惊逢异变。立刻失了方寸,乱作一团。
陈山河身兼护卫职责,自是拿人钱财,为人消灾。
暴喝一声,示意手下拿出各自兵器,守护在雇主身边。
此刻不但敌我形势不明。那密林内到底潜伏了多少贼寇亦是毫不清楚,就是打死他也不敢胡乱逞强。
这时候刀剑无眼,搞不好他这条小命就搭这儿了,还是先静观其变吧。
强忍住心中的慌乱,运足气力,高声喝道:“我乃南方武林的‘定天鞭’陈山河,不知阁下是哪位,可能你我双方有些误会。”
秦一闻言心中嗤之以鼻,真是白痴加三级的蠢货。
人家悄悄摸过来明摆着是准备下黑手的,管你定天还是定地。最后铁定要把你钉成死人,有这功夫,还不如冲过去杀他个够本呢。
秦一满脸冷漠地看着周围这些人慌乱狼狈的模样,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既然没有保护自己的本事,就要有毅然挨刀的觉悟。
这就是乱世中弱小者的生存法则,虽然他有能够逆转乾坤的本事,却也不想为了这些漠不相识的人拼命。
因为。他早已过了那种热血激荡的年代!
场中秦一除了一开始通知所有人有外敌入侵,此时已经仿若局外人般双手抱胸。再没有丝毫出手的打算。
事实上在场也基本没有人会把希望寄托到这个并不相识的人身上,除却张德富。
这个商队地胖子首领天生有种超乎感观的敏锐直觉,没有任何依据,却十分的神奇,以往多年每次都是靠着这种玄妙的感觉让自己躲过了一次次商业上的诈骗。
这次亦不例外,他第一时间躲到了秦一身后,本能像是拉响警报,从未有一刻像此刻这般如此强烈的警戒他只有躲在这里才是世间最安全地地方。
秦一讶异的扭头看了一眼这狡猾的胖子,倒是个趣人。
哑然笑道:“难道老哥认为跟我站在一起就没有问题吗?谁也说不准那密林中到底隐藏了多少贼寇。”
许是秦一脸上的淡定自如感染了张德富,狂跳的心脏反而奇迹般的缓和了下来,只是深怀忧虑的望了眼远处密林,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若真是我老张命绝于此。也只能说自己倒霉。
不过,临死前能够遇到秦兄弟这号人物,也算是不枉了吧。”
秦一笑道:“听你老哥的口气莫非真的认出我地身份了吗?”
张德富深深地望了秦一一眼,说道:“若是普通人面对群贼环伺
早就吓傻了吧,秦老弟还能保持如此镇定自如,若说哥我第一个不相信,索性搏他娘的一铺,跟在你身边说不定还能有条活路。”
秦一哈哈笑道:“老哥你果然是个妙人。你这个答案我喜欢,就冲你这句话,只要有我在就没人可以动你一根汗毛。”
张德富闻言大喜,果然是遇到异人了,连忙追问道:“那不知老弟有何妙计破敌?”
不过,张德富显然问错了对象,果不其然。
秦一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不若你现在就乞祷三清老祖。漫天神佛保佑,说不定真的就有奇迹出现了!”
“哗啦”
树叶摩擦的声音越发明显,一道寒芒从远处漆黑的密林内射出,直刺进一个目瞪口呆的护卫胸膛内去势才戛然而止。
滴滴冷汗从陈山河额头上溢出,好强横的功力,若是这道投向自己,那他能挡住吗?
一瞬间,陈山河心怯了!
眼珠开始四处转悠,这小子显是在寻找逃跑地路线。
自己地名誉固然重要,但是若是只因为区区五十两银子就把老命搭进去。那岂不是有命赚钱无命花。
可惜,他的最后愿望已经无法实现了,如蝗虫一般瞬息间从黑暗中涌出百多人。
这些家伙人人长得牛高马大,体格粗壮,虽然衣衫破损,面色狼狈。但身上地暴虐杀气却有若实质。
让人心中第一时间会联想到只有久历战场杀戮的军队才会有这等惨烈骇人的气势。
陈山河此刻几乎吓得魂飞魄散,没错,这绝对是战场上形成的杀戮之气。
他曾有幸在萧铣手下的精锐士兵身上看到过类似的气势,但那些士兵身上地杀气显然还不如面前这帮看上去更像是流寇的人身上来的强烈迫人。
一时间心若死灰,看来今次是绝无幸理了,也不知这是从哪里逃窜来的败兵,但就算是如此也不是他们这些江湖人可以抗衡的。
何况,此刻双方实力相差如此悬殊,根本就是不用再打也知道结果如何了。
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人类的劣根性在此刻尽显无疑,就算是死。也有先后之分,能够多呼吸一口空气,再多看一眼这个世界,总比早下地狱要好上许多吧。
预想中的杀戮并没有到来,反而是一道明显带着异域口音的沙哑苍老的声音说道:“方才是谁出手杀死了我手下地兄弟,自己站出来!”
秦一闻言一愕,外族人?
定睛细看,这些人果然与我汉族人在长相有着些微的差距。
怎么说呢,虽然都穿着汉人的衣衫。但仔细观察就能在发饰还是面相轮廓上发现些许区别。
秦一眼神何等锐利,即便是此时光线晦涩。仍旧从一个大汉裸露的手臂皮肤上发现了纹身的图案。
在这个时代只有那些崇拜图腾的草原异族人才喜欢纹身。
而中原人素来讲究身体发肤,受知父母,不会胡乱‘糟蹋’自己地身体的。
“是他,是他刚才出手伤人的,诸位大爷,一切都是这小子的错。”
一声谄媚的呼叫应声响起,原来正是陈山河贼眼一转,想到了唯一可以活命的机会。
这陈山河白长了一副好身材,却不成想性格居然如此阴险,立刻就把秦一给卖了。
他倒是打的好主意,死道友不死贫道。
只要自己能够保命,揭发个与他本就没有关系的人实在没有半点心理负担。
人性中的卑劣总是容易在自身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爆发出来。
那些商贾像是被猫紧追不舍地老鼠,突然发现要想逃出升天唯一可能的办法就是丢下一个同伴,让它来分散猫的注意力,自己才有希望。
受到陈山河的‘慷慨’提醒,而秦一无疑成为这只老鼠的最佳人选。
一个个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高声哀求道:“没错,就是这个家伙伤了诸位大爷,与我们没有半点关系,我们都是良民呀!”
“没错,这贼子来历不明,我早就看出他不坏好心,还求诸位大爷狠狠处置他!”
“”秦一脸上始终带着一丝淡漠嘲讽的冷笑,好像周围人攻击的人根本与他无关。
只是天色黑暗,无人注意到他眼中的寒意越发明显。
只有离他最近地张德富突然感到好似周围温度骤降,一股冷冽刺骨的寒意从秦一身上发出,但旋即就消逝无踪。
让他有些怀疑方才是否只是自己地幻觉。
“好个狗种,好一群良民,真不愧是商人出身,做起无本买卖端的大方,看来我已经成了这里的公敌了。
只是不知张老板怎么说,是否也准备跟他们一起讨伐我呢!”
秦一缓缓扭过头来,双目定定的望着身旁张德富冷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