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镇定地说着,投鼠忌器,不敢贸然扑上,必须争取机会,在神色上他必须保持镇定。
“我像鬼吗?”青衫怪人问。灶间空间有限,彼此相距不足丈二,假使他扑上去,绝难阻止青衫怪人向金牡丹下毒手。
“真的很像。”江星笑笑,暗中神功默运:“当然,你不是真的鬼,阁下年纪不小了,发枯鬓斑,在下应该称你为前辈。”
“你很年轻?”
“不错。阁下也曾年轻过,因此,在下相信尊驾不至于缺乏前辈的尊严,挟妇人女子为人质,向一个晚辈要挟威胁吧?”
“这个小女人很有女人味,是你的什么人?”怪人毫不理会他的激将。
“同伴,你没有耳背吧?在下已经说过了。”
江星心中一动,似乎这怪人不是黛园派来追杀的爪牙,不然就应该知道他和金牡丹的底细。
“哦,同伴的意义有多种解释。”
“好了,你倒底想怎样?”
“老夫在想…该怎样处置你们。”
“前辈何不说出你的想法?在下姓罗,一个年轻的江湖浪人,请问前辈贵姓?”
“何明。这座草屋,是老夫潜隐三载的居所。”
江星大吃一惊,被擒住的金牡丹更是心底生寒。
“阎罗叫人三更死,为何留人到天明的邪尊何明!”江星脱口惊呼:“你……你不是十年前,被……被苦行僧仙的师弟禅月大师以如来神掌打下黑风涯,淹死在大江涡流里……”
“你看我像水鬼吗?嘿嘿嘿……”
邪尊何明得意地怪笑,笑容真可以吓破胆小朋友的胆魄。
“哦,真不像。”江星镇定下来了:“前辈作为当年江湖风云人物三尊之一,横行天下数十载,威震江湖,在下还乳臭未干呢!绝非有意占用前辈的居所,只是饥寒交迫,不得不出此下策。如果知道是前辈的居所,
天大的胆也不敢乱闯,不知者不罪,在下以至诚道歉。”
“嘿嘿嘿……老夫一生中,从不饶恕冒犯老夫的人,即使你们是无意的,也注定了命该如此。”
浪迹天下的所谓闯道
人物,大半具有玩命亡命的心态,一旦希望已绝,就会产生豁出生死的念头,如果没有这种心态,还闯什么道?赶快回家安安份份过日子,至少不会把命送在刀口上。
“哈哈哈哈……”江星突然狂放地哈哈大笑。
邪尊何明一怔,被他的神态弄糊涂了。
“你笑什么?”邪尊何明忍不住问道。
“小辈,你没被吓病吧?”
“哈哈哈!你看我像一个被吓疯的人吗?”江星挪了挪腰间的刀,豪情勃发:“在下也曾横行天下,胆大包天,杀人如割草。
你一个曾经死了的前辈,一个躲起来苟活的老朽,能吓唬得了我这种年轻力壮,如龙似虎叱咤风云的后生晚辈吗?”
“你……”
“我知道你曾经自命不凡,曾经威震天下,曾经有过一番惊世局面,曾经令江湖朋友闻名丧胆。但那已是曾经发生过去的往事了,往事如烟云,过去的永不会再来了。
前辈,所以你只能挟妇人女子为人质,妄想吓唬要胁我这种江湖后起之秀。
我觉得你老了,所做的事十分可怜。如果传出江湖,人死留名,你留的却是笑话,我不该笑吗?”
这一番话锋利如刀,句句伤人,即使是一个没有名气的混混,也受不了这种侮辱。
邪尊何明冷冷一笑,一掌击在金牡丹的背心上,制了身柱的督脉,信手往灶口旁的柴草堆里一丢,金牡丹浑身发僵动弹不得。
“小畜生牙尖嘴利,不知死活。”邪尊何明居然沉得住气,不曾暴跳如雷:
“你以为你年轻力壮……”
“哈哈,你不承认也不行呀!老前辈。”他抢着说,激将法必须抢着说话,让对方没有机会发表意见:“你幸运地活了一大把年纪,你得到了你所希望的名头、利益、声威,应该心满意足,应该识时务,应该知道操刀舞剑玩命,是年轻人的事。但你仍然以过去名头,来吓唬我这种玩命的年轻人,实在是一个笑话,你该和我讲理的,是吗?”
“好,现在老夫就和你讲理。”
语音未落,身形电闪,一阵寒气形成气旋,干枯的手掌五指屈曲如钩,似乎一伸之下,手突增长尺余,眼一花,手爪已迎面抓来,寒气先一刹那及体。
江星吃了一惊,向下一挫,危机间不容发,贴地倒退入柴房。
邪尊何明也吃了一惊,十拿九稳的闪电一抓怎么落空了?一声厉叫,随即身影疾如闪电,毫无顾忌地冲入柴房。
虚影重现,竟然是贴地逸出的,从邪尊何明的脚旁掠过,旁观的金牡丹也仅能看到人影闪动,速度骇人听闻。
那根本就失去了人的形态,有如传说中的鬼魁幻形,乍隐乍现,形影难辨。生死关头,江星掏出了保命的真才实学,用上了被哈托尔严重鄙视的逃命绝学化形神通。
邪尊的一爪急袭志在要他的命,彻骨阴寒的邪门异学,
足以在数丈距离内勾魂夺魄,脸面所受到的奇劲重压,几乎裂了他的脸部五官,这是一种可怖的玄奥奇学,除了躲闪之外,江星不敢贸然地接招回敬,生恐招来致命反击。
邪尊居然没发现江星化形从下面脚旁逸出,也许真的上了年纪,耳目失灵了。
江星出现在金牡丹身旁,顺手抽出灶内一根仍在燃烧,火焰熊熊的松柴。
大锅内,热气腾腾,一锅热水快要沸腾了。
“何处被制?”他急问。“督脉发……僵……”金牡丹冷得猛烈地抖嗦,语不成声:“我……我好……好冷……”
没有疏解的机会,邪尊何明已狂野地从柴房冲出。
“老夫要你生死两难。”邪尊火爆地叫吼:“好为侮辱老夫者戒。”
“你少吹大气,在下也打算卫道除魔,除掉你这为害人间的邪魔外道。”江星也大声示威:“先一把火烧掉你的龟窝,再和你在外面拼命。”
“好!…威武气派!”
老四点了点鼠头,露出佩服神情。
“去你的吧!他这是虚张声势。”
小梅不服气,撇了撇嘴。“这也是一种战术,咯咯咯”哈托尔宛尔一笑,兴趣盎然的观看着剧情发展。
火焰闪动,松柴伸向灶旁的柴草堆。“端起锅……来,用……滚水浇……浇他……”
金牡丹也竭力大叫:“热水破阴寒,一……一定可……可以把老鬼烫掉一层皮!”
“住手!”邪尊狂叫:“你敢放火?你……”
“在下不是不敢,而是正在放火。”江星不理会厉魄的威胁,松柴的火焰即将燃及生火用的干草束,火舌一动。
邪尊真急了,一声厉叫,威震江湖的玄奥奇学再次攻出。
这一次加了五成劲道,情急行致命一击,强烈的冷流增强了一倍,灶旁的柴草如被狂风所刮,凶猛地飞抛而起,声势惊人。
松柴的火焰一闪即灭,已引燃的草束也因飞抛起而同时熄灭。
江星已抓起金牡丹,退至厨门当门而立,间不容发地避过邪尊绝学的攻击威力范围。
江星对邪尊的这门阴寒绝学颇感心惊,但并不害怕,护体神功虽受到撼动,并没造成致命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