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提心吊胆地等了很久,迟迟不见援兵的身影,似乎大伙已经将我们遗忘,而话务机已经报废了,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要是这样一直等到天黑,我们更是九死一生。
大伙简单开个小会议,便决定向南面边走边搜索,因为我和韩婧的任务是从北线一直向南线起点搜索,在没接到指挥所新命令的情况下,必须得完成现有的任务。于是,韩婧拿着砍刀开路,不时在树干上留下求援的信息;我和民兵大叔一个人扶着一个伤员,还要担负两侧的安全;通讯员负责断后。
好在两个伤员吃了一些干粮,喝了一些水之后,体力正在慢慢恢复,还不至于走不动,不然我这小身板,根本承受不了。
绕过鸡鬼石,树林的密度实在难以形容,甚至可以说没有立足之地,各类阔叶树种盘根交错,树冠下还长着老藤,喜阴灌木和花草,地上的枯枝烂叶堆了一层又一层,每走一步,都能踩出一个坑。
不知道这些枯枝烂叶堆积多少年月了,里面甚至埋着一些毒蛇猛兽的尸骨,散发出一阵阵腐臭味,这种腐臭味夹带着植物的清香,闻起来有些特别,似乎可以上瘾。
韩婧没往前走一步,都要用砍刀砍断荆棘、老藤,还要注意脚下的地是否藏着大坑之类的东西,幸好现在是冬季,要是在多雨的夏季,这鬼地方,恐怕比沼泽还危险,我们钻了进来,就别想再走着出去。
大叔告诉我们说,这里是十万大山的余脉,山峰林立,但都是一些低矮的小山为主,山里常年积雾,阴气沉沉,就算是炎热的六月,在这一带,晚上睡觉还得盖上棉被。这地方越是往南走,地势呈北高南低的趋势,在南边的绝壁边沿,能将南面辽阔的平地收进眼底,这正是敌国奸细会冒死钻进这深山老林潜伏的主要原因。
我们走了将近一个小时之后,这密林不再那么恐怖,树与树之间的距离也比较大,抬头就是蓝天白云,整个天空就像一副画那样,越看越美,冷风吹来,树木沙沙作响,身在林中,这种林海听涛的感觉令人忘却了所有疲劳。
韩婧退了回来,为土炮和大铁牛二人观察病情,发现他们回复状况良好,便说道:“大伙歇息一会吧。”
通讯员卸下笨重的话务机,拿起水壶咕噜噜地喝着,突然间,他拿着水壶推了我一下,口中的水喷了出来。“有情况!注意隐蔽!”
闻言,韩婧和两个伤员不愧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眨眼间就和通讯员卧倒在地。我和大叔仍傻不愣登地看着大伙,然后四处张望,根本没发现周围有什么情况。
通讯员狠狠地拽着我的衣角,我才蹲了下来。“什么情况?”“那儿!”通讯员的手指向我左前方的一棵参天大树。
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棵比其它树还高出一大截老松,枝叶稀疏,在微风中摇曳着,看起来很像是一只伸向天空的鬼手。
我没看出什么异常来,便有些不耐烦地说:“没情况啊。”
“鱼骨架天线!从下往上数,在第二个树杈那儿。”通讯员提示道。
我再仔细一看,果然看到一个鱼骨架天线,整个人马上紧张起来。
这个通讯员果然真的很爱岗敬业,出于职业的习惯,一眼就能分辨出隐藏在树木枝叶中那个黑色的鱼骨架天线。
在这里出现鱼骨架天线,只能说明,那是敌国奸细所用的,因为我国这个时候已经有了自己的卫星,大军装备了先进的无线电通信工具,就算要架设通讯天线,也是光明正大地建一个通讯铁塔。此外,这荒郊野外的,人迹罕至,不可能是民用的天线。
而敌国是个穷得叮当响的国度,通讯设备还沿用那种需要架设天线才能保障通讯的发报机,看来,锄奸队说这里有可疑信号,还真不是随便说的。
情况紧急,那些碍手碍脚的东西都得暂时卸下,除了急救包和食物,武器等必备的东西外,背包,损坏的话务机,都统统暂存在草丛中。
土炮和大铁牛已经恢复差不多了,我和民兵大叔不得不把枪还给他们这些专业的战斗人员。
经过清点弹药,六个人的子弹还有两百多发,三支步枪能用,一杆猎枪,十四个手榴弹,一把砍刀。为了确保武器能发挥出最佳作用,韩婧用了大铁牛的枪,空枪给我拼刺刀用,大铁牛拿了大叔的猎枪,大叔使用砍刀。有枪有子弹的,都得两个手榴弹,我们两个没子弹的,都得三个手榴弹。
韩婧虽然是个学医的,但指挥起来,十分专业,她让通讯员在最前排,我和大铁牛跟在通讯员身后十米左右的地方,两人间隔也是十米左右,她夹在我和大铁牛的中间,我身后是土炮,另一侧是大叔。如此一来,三支步枪可以形成一个三角形,随时互相支援,万一有情况,也不会被敌方一梭子就全部撂倒。
虽然遇到过不少的凶煞,也杀过不少的怪兽,但我还是头一回跟随大兵参加战斗,更没杀过人,现在要面对的,极有可能是荷枪实弹的敌人,此时,我脑子一片空白,看什么都觉得恐怖,风吹草洞,都能吓出一身冷汗。
通讯员步步为营,在确认安全后,就停了下来,招手让我们跟上,我和大铁牛跟了上去,韩婧和大叔才跟上。在距离装有天线的老松还剩二三十米的时候,通讯员显得更加谨慎,他趴在一棵伏倒在地上的枯树前,利用粗壮的树枝做掩护,探出半个脑袋往前看了一阵。
“口令!”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那刻老松背后传出,黑洞洞的枪口探了出来。突然起来的声音让我们大吃一惊,大伙都本能地趴在地上,迅速匍匐前进,爬到树木后面隐蔽身躯。
通讯员不慌不忙地回应道:“今天不下雨!”
对方又问:“是韩博士和吴强吧?”说着,就从大树后面走了出来。
这声音真他娘的蹩脚,乡音浓重,但我听不出是那个地方的口音,见对方一身我军打扮,且听到对方能准确的喊出我的名字,我胸口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自己人!自己人,我是吴强。”终于找到队伍了,我喜出望外地站了起来。
大伙也纷纷站了起来,那种紧张到极点的神情得以缓和,都朝着老松树下的那个战士走去。通讯员一到对方跟前,就热泪盈眶地拥抱对方,仿佛久别重逢的亲兄弟一般,久久不能说话,场面异常感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