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君说完那句话后就站不稳,楚泽冲上去扶住他,将星君驮在背上。
他载星君回到妖界,星君吩咐楚泽养伤并静候他后,便进入一处石洞闭关。
闭关期间,骤雨十日不歇,星君屏蔽了五识六感,因此并不知道楚泽也在石洞外跪了整整十天十夜。
第十日黄昏,一位仙君的来访才阻止了楚泽继续自残。
彼时,天哭星显于东方,取代了龙星之位,而九星黯淡,风雨渐止,黑龙匍匐在地,几乎与湿漉漉的岩石融为一体。
楚泽浑身都冷得打颤,却不肯移开一步——只有这样,才能叫他好受一点。
身后传来渐进的脚步声,楚泽甚至没有力气回头,他维持头抵地的姿势,额头鲜血淋漓,僵硬得仿佛一具尸体。
“何苦,何苦……”太乙星君绕到他身边,长叹道。
楚泽没有答话,一动不动跪在原地,没有发出丁点儿呼吸声。
太乙星君叹道:“九曜在里面闭关,你在这儿守着,又有何用?”
楚泽顿了顿,额头微微抬起,龙首处一片血肉模糊。他的嗓子堵到无法言语,喘了几口气才哑声道:“我……我欠星君太多,不求星君谅解,但求星君出关后赐死于我……以平息天怒,了结因果。”
他刚说完,背后蓦地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太乙星君手持拂尘,毫不留情地抽在黑龙背上,喝道:“混账!”
楚泽颤了颤,闭上眼睛。
“整整一百零八道天雷,纵使生来为仙,也势必重伤。倘若不是九曜为你承受,你支撑不过三道就将魂飞魄散!”太乙星君胡子都气得飘起来,“我问你,他做这些都是为什么?他为了保你的命硬生生抗下天谴,你却但求一死,是要置他于何地?”
“楚泽,你委实不懂事了些。这些天,九曜必定屏蔽五识潜心修行,你却在外面糟践自己……这不是摆明了要他心疼,令他不得心安?”
楚泽默然不语。
太乙星君道:“我算算日子,九曜也快出关了……你莫要在他面前胡说八道,你的命是他救的,你若真想九曜安心,当惜命才是。”
楚泽:“……是。”
“你也不必过分自责……九曜替你挨了雷刑,却消弭不了你全部的过错,我今日来,就是来惩罚你的。”
他话音刚落,紧闭多日的石洞里倏而光芒大盛,一袭青衫从中而出,九曜星君温和的声音如泉水流淌进两人耳朵:“你们在说什么?”
楚泽急忙抬起头,匆匆瞥一眼星君又垂下头去——星君比之前清减许多,但气色也恢复了不少。
九曜星君一眼就望见楚泽跪在地上:“……哎,小泽。我不是叫你好好养伤么?怎么,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楚泽只是摇摇头,说不出话来。
九曜星君道:“罢,罢。”他上前扶起楚泽,用仙术拂去他额头上凝结的血块与尘土,竟还有心情开玩笑,“本君倒盼望你是因为想我,才在洞口候着。”
楚泽喉咙似被硬块堵住,九曜星君一边为他探查伤情,一边对太乙星君道:“太乙,你也是来看我的?”
太乙星君:“……”
见老友面色凝重,九曜星君收敛笑意,道:“天雷不都劈完了么,怎么,他们还不满?”
太乙星君道:“……虽妖龙为天魔铃所惑才犯下大错,但凡事讲究个因果,这‘因’为楚泽所种,‘果’也本该他受,却被你中途拦下……”
太乙星君欲言又止,九曜星君敲了敲龙角,道:“那东黎的账如何算?周公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