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当年的未解之谜一瞬间全都成了理所应当,原来他生来便带的这颗银铃并不是什么法器,而是天界物!
艾叶慌忙掏进怀中把那细小银铃塞得更深,暗忖那便是更要替他保护得好才行。
也在这一瞬嗤笑出声,越笑越喜,甚至于释然舒叹,“哎呦”一声吐尽胸中恶积,自与自说道:
“我可找到你了,啊?薄情郎,负心汉!真敢忘我!”
“原来人间不容你,是因你本性为神,本就盛于他们,可叹生而为人,这一辈子苦真是了你啦。”
“既然知道你还在,知道你活得好,也算是苦尽甘来。”
——“小仙君,想什么呢?”
贱兮兮一声打断艾叶思绪,不爽感又是劈头盖脸袭来,艾叶极不乐意地连头都懒得回。
“要你管!”
日游神温良立在一侧,抱胸笑道:“你这还未封位的小仙官,可不应当如此同我说话吧?就算礼数不周,至少也该回个头。”
艾叶怨怨回头把身子靠在栏上,摊了手道:“是是是,武神大人。”
好在人间行走习惯的温良的确不太在意礼节种种,并同他搭在庭廊上,大口吸着寂静处新鲜空气,觑目做笑时随心搭上一句:
“妖王,是你请来的?”
“差不多。”
艾叶着实不想与他多语,像是心结梗梗,欲将过往一切怪错都嫁祸到他身上一般。
日游神自是懂的,两者间不言而喻的紧张气氛伴泉水叮咛流动,神经走火时有水珠砸石,敲碎成沫。
“那你也算成了件大事。”温良依旧洋洋得意,洒脱道:
“连个班位都没封的小仙君,竟能将妖神万年隔阂迎刃而解。想他帝神就是帝神啊,哪怕化成人,眼光都错不了。”
艾叶听后腰背一僵,莫名火腾上头顶,忽地咬牙捏拳捶在两人之间金玉栏上!
可把温良吓得急忙撤了身子,压低半个眉头挑眼皮笑,做口型咕哝了句“脾气真大。”
“你早知道是不是!”
“嗯?你难不成才知道?啊,所以才毫不知情地跟在游奕老儿身边呐。我说的吗,以你的性子……”
艾叶勃然,想自己七百年间像个傻子似的苦等,寻觅,到最后全被天界这群故弄玄虚地以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全蒙在鼓里!
“所以才当他的命不是命,逼他以死殉天下,你们早看透了!”
温良目中的怜悯令人生厌,颇是无奈答:“可那就是他的命格。顾望舒不过一魂一魄,算不得真人,本就活不长的。”
“天界无法亲手插与人事,天命早算得益州城要全亡,只能出此计策,下凡救世便是他这一生的责任,他不过是人间唯一机遇罢了。”
“可他也是个人!”
艾叶不顾周全僭越,一把薅上温良臂甲:“他有血有肉,他也有七情六欲,知道痛知道喜,会难过会伤心会绝望!他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把天地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