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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俩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艾叶纳闷道:“表面像是天生的仇家,背地里相互念叨。”
“他念我什么。”顾望舒语气一下子凝了,猛地停步道:“他巴不得我死。”
艾叶眼神飘忽,挠头干笑两声:“不至于,不至于。”他耳朵轻地一抖,瞄向路边石墙后头的小酒棚,拐了顾望舒道:“我要喝酒。”
“青天白日的。”顾望舒责骂道:“那就去坐。”
如此简易的酒棚在小镇中并不少见,几根木头搭出的茅草棚子下头两三张早油量发乌的木桌,停留此处多是脚夫行商,一枚铜板换大碗酒,歇脚庇荫待上小会儿,顺带聊些闲话。
顾望舒自是喝不惯浊酒,他不是喜浓酒的人,但耐不住艾叶缠他非要来吃。二人撩衣入座,顾望舒端臂没动酒碗,觑目见艾叶挤眼“咔——”地两口吞下半坛,面上酝色立马升了起来。
顾望舒很难不担心,抢过艾叶面前酒碗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为醉人的酒,少喝为妙。”
艾叶眼神有些迷离,薰然一笑,抬指放到唇边做了个禁言的动作。
隔桌一个穿着灰棉衣的脚夫正道:“张家大公子张肖奇疯了多久了,成日披头散发赤脚尖叫的样儿,上次去他家送货还被那疯子拿石头砸了脑袋。”
另一个同桌的道:“怎不请人看看,好端端的怎么酒疯了。”
“能没看吗?”脚夫故弄玄虚道:“请啦,各路神仙都请了,就是不知道被什么缠了身,张母后来听信江湖大仙,为此在后院弄了个什么神堂日夜祈求——效果尚未见,这一家人全死了。”
另一个又道:“我家侄女也是天生呆傻,什么江湖大仙,怎么求啊。”
“嘘。”脚夫忽低压低嗓音四下扫上几眼,顾望舒不动声色地端酒碗抿上小口,听那人再道:“那可不是你我能想的法子。传言大仙说他家多年前行大不义害人不浅,致仙人动怒,要他以同样数量的有罪之人姓名偿还。张大人兵部多行便利,私下剖的死刑犯心脏上供!”
“诶,一派胡言。”对面那个将陶碗“咚”地砸到桌上,哎呦一声起身担上扁担:“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浪费时间。”
“诶你别不信呐,我真见着了,那神堂邪门的很!哎!怎都不信呢。”
“……”顾望舒默默放下不合口味的酒碗,默然坐在椅上。
艾叶见顾望舒不动,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摸顺走酒碗也没被发现,咕咚又是一大口把他碗里的酒也喝了,道:“什么大仙,哪有要人偿命的大仙。”
顾望舒这才回神,眼看桌面空空如也,对面那妖满脸酝色,笑意都开始发散了,皱眉命令道:“起来,回程。”
“真不去?”
“……”
“你想去。”艾叶肯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