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面前的镜子上一片水纹波动，上面的影像随即转为黑暗。
就像失去信号一般。
微弱的光线在镜面上反射，照映出的不再是莫测所见的情景，而是老骗子眉头紧锁的表情。
失去联系......
“怎么会这样？”
老骗子百思不得其解，伸手指连连敲击镜面，试图重启上面的影像。
可惜，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莫测？”
“莫测！”
老骗子连连喊了几声。
古井无波，镜子上的符源依旧滚动，却是无法再联通莫测的意识。
“怪了！”
老骗子叫了一声：“窥视之镜从来不会出问题的，除非......”
他旋即连连摇头，凝眉沉思几秒钟，这才用符源重启眼前的“窥视”镜子。
这次，镜子上有场景浮现了......
正是盛华大酒店前厅。
几名身着黑色西装的高大保安已经出门，将一动不动的莫测身体抬起，还有一人则是拉起不懂拒绝的灵偶，一行人正返回大厅。
............
时间混乱了。
身处漩涡中的莫测感觉像是过了好多年，却又同时感觉仿佛仅仅过了几秒钟，根本无法确定到底过了多久。
终于，眼前的黑暗褪去，光明重新充斥在周围。
莫测知道，他成功抵达旋涡的另一边。
双脚再次落在坚实的地面上，顾不得大脑传来的剧烈眩晕感，他抬头打量眼前的“新世界”。
这里......似乎是海岸边。
却又与印象中的海岸完全不同。
汹涌的海水如同旋涡另一侧的“白雾空间”一般，不再遵循熟知的物理规则——高达百米的海浪如同巨兽一般冲天而起，在空中划过一个超乎想象力的弧度，再次一头扎进另一端的海面上。
更重要的是，如此凌空翻滚的海浪不仅一条，而是无数条，遍布目力所及的海平线尽头。
无数条巨龙在水面上来回翻滚，狂暴异常，在“巨龙”没有触及的空隙，水面同样不是平静的，无数海水形成的隆起在水面上上下起伏，仿若活物...
像是有无数潜伏在海平面下的鲸鱼先后抬头出水面换气。
这样狂暴的水况，就算是航空母舰也会被吞没吧......莫测不受控制地咽了一口唾沫。
回视身后的陆地。
陆地上倒是没有大海上的狂暴气息，安静的多。
莫测很快便确认自己的期望似乎落空了——
这里不是地球，不是期盼的家...
一株株陌生的，不知名的巨树将整个陆地覆盖，沿着地势的蔓延直达远方天际，竟是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绝大森林。
而之所以确定不是地球，是因为眼前能看到的植被，没有一株是莫测认识的。
这不是上辈子记忆中的那些植物......
树木参差不齐，高的足以比肩身后翻滚的海浪，近达百米，矮的却只有几米高，点缀在巨树中间。无数说不出名字的，如同蔓藤类的植物在树木间穿梭，环绕，偶有枝丫延伸出林木之间，张牙舞爪。
这森林深邃幽静的让人感到恐惧。
想了想，莫测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问道：
“老不死的？”
没有回音。
莫测皱眉，再次竖起耳朵倾听，喊了一声：
“老骗子？”
“你还活着没？”
“死了吗？”
依旧没有任何回音。
老骗子像是从莫测的意识中脱离了出去，再也不能从脑海中发出声音，仿若被完全隔离。
莫测抿了抿嘴唇......
这又是什么鬼地方？
反正是印象中没有的场景，莫测快速梳理前后的细节。
整个场景，无论是最初的“白雾空间”，还是此时所在的“狂暴海岸”，这些自己的印象里都没有；
而这却又是老骗子用将自己拖进来的，实实在在存在于脑海中的“记忆空间”。
这说明......自己脑海里面应该是隐藏或者潜伏着这样的一段记忆，没错，就是这样，老骗子偶然施为，凑巧将自己拖进了这个隐藏在记忆中。
前后的逻辑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段记忆？
这段记忆又是为什么会隐藏在自己的脑海中？
莫测没有答案，只是隐隐觉得这与那个巨大的黑色旋涡有关。
这一侧，那个黑色旋涡的另一端就在莫测不远处的海岸边上，如同俯视着面前的“狂暴之海”，背靠着诡异的“奇幻森林”。
压力之下，莫测默默伸手从仓库中翻出一根雪茄，这是安德烈刚刚丢给自己却没抽的那一支。
莫测将雪茄叼在嘴里，点燃，任由青色的烟雾在指尖飘散。
上一辈子，老妈说过的......如果一个人走夜路或者去什么可怕的地方一定要点根烟——只要有一点火光，恶鬼便不敢近身。
我不是相信这个，我只是找个心理慰藉，顺便给自己弄点仪式感......莫测撇了撇嘴，鼓起胸腔内不多的勇气，迈步走向深邃无比的丛林。
这森林里根本没有路，荆棘丛生，莫测每一步前进都极为费力。
高达的树冠将头顶的阳光隔离，随着深入，光线越来越暗......
在某个瞬间，光线暗到某个莫测无法测量的临界值时，奇异的一幕再次发生了。
所有植物同时发出了荧光！
翠绿色的蔓藤越发璀璨，枝节间银星点点，通体如同镀上了一层金属的光泽；
低矮的灌木则是五颜六色，各种不同的植物叶片组成了一幅色彩的巨画，同时用微弱的光芒昭示它们的存在。
高大的树干则更是漂亮，从内部透出各种光亮的颜色，投射之下，枝干间的脉络清晰可见......仿佛在圣诞节被缠绕上各种彩色装饰灯的圣诞树。
一个在幻想中才能存在的世界，美不胜收。
这特么......还真像是潘多拉星球啊，莫测从记忆中找到和眼前场景相似的镜头，无意间吐了句某部热衷于骑鸟的科幻电影的槽。
漫步在在林间，身前身后的场景如同画卷在无限延伸，直到......莫测意外地碰到一处开阔地。
完美圆形的区域突兀地出现在茂密的丛林之中，像是“神”用非凡力量凭空挖出了一块植物禁区——
这个圆形的开阔地地面平整异常，虽然身处密林之中，却没有任何一棵草在场地上生长。
吸引莫测眼球的，是场地正中的......一座祭台？
青石堆砌的祭台，四条边组成一个规整的正方形，每一侧都足有二十米多长。
祭台高度也有几层楼的样子，似乎并不比刚刚仰视的盛华大酒店矮。
更重要的是，这祭台似乎历尽了时间长河地冲刷，很多青石已经被磨去原本的菱角，如同一颗颗大了无数倍的卵石。
祭台！
难以理解的情景络绎不绝，预想不到的事物一个接着一个。
莫测用脚尖探进圆形的场地，几番尝试，发现没有什么危险。
场地中只有一缕接着一缕的微弱符源在飘散，但是，弱到对莫测这个红级契约者没有任何影响的程度。
他这才小心翼翼地走进场地。
仰视了一会眼前的高大祭台，莫测循着上面已经略显残破的阶梯，一步步登上祭台的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