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会儿,转身去找越星流。
*
晚间, 南天星斗高悬。
越星流提着一盏暖灯,推开越清桉的房间。
越清桉在书桌前坐着,身姿一动不动,好似一个入定的老僧。
连眼睛都不眨,没有焦距的视线落到桌面上。
桌前是一只青色细颈花瓶,瓶中是一枝败落的垂丝海棠。
安静到连呼吸声都没有。
实在是令人感到担忧。
越星流轻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拿出火折子,将角落里的烛台点燃。
阴暗的屋子被光线铺满,久居黑暗,难以适应光芒,越清桉眸子震颤了一下。
他拢起眼帘,抬起头来,看站在自己身侧的越星流。
声音有些干哑,“阿娘……”
“在做什么呢?”越星流蹲下来,微笑注视着他。
“看花。”他回,语气缓慢,同时视线又放到花瓶上。
一朵海棠砸到桌面上,溅出灼目的红色,星星点点,花瓣散落。
“花落了。”越星流道。
越清桉抿唇,死死地看着那花,轻声回:“救不活了。”
越星流叹气,“人死不能复生,这话说起来很简单,亲历其中,却是最痛苦的。小桉,如果难过就哭出来——”
“心里很沉,像是压了一块很重的石头。阿娘,我、我……”越清桉双手青筋暴起,攥着膝盖上的衣袍,“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少算了那件魔器,阿烟就不会死。”
他大口大口呼吸着,黑眸中蓄了一层浅浅的水光,若破碎的金箔。
越星流没说话,而是站起身来,将他的肩膀揽入自己怀中,温柔拍打着他颤抖的后背。
*
后半夜,一道高挺雪白的身影从院子里走出来。
手里端着青花细颈瓷瓶,一步一步朝着柳若烟曾经住过的院子走去。
推开门,冷风从指尖溜入许久没有人烟的地方。
脚下青石小路寒霜满地,隐约间,他见到了一个欢快的身影,踏在上面。
“来啊,摘完了,让你看看这花的归处。”那身影笑得肆意。
海棠花香清清淡淡,随着风儿幽幽打转儿,忽而吹到了窗栏前。
窗栏被推开,身影探出脑袋,对着他笑,显摆手上的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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