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大渊时局动荡,好有应对之法。
游望之府上。
褚倞一身常服,杀伐味被掩去,颇有几分儒雅风流。他坐在客座上,呷了口茶,“你急匆匆召我回京,就是为了让我看看那个赝品如何一箭射穿靖城王的?”
当时八百里急召,他还以为京城出了什么大问题,需要他回京主持大局。没想到,竟然看见了那超出认知的一幕,真是日头底下点灯笼,多此一举。
原本担忧谢子羲皇位不稳,现下好了,白担心了。
游望之说:“既然回京了,就安心在京城里住一段时间吧。”
褚倞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现在北边月羌大宛虎视眈眈,你让我在京城偷闲,看来这大渊气数当真到了尽头。”
然而游望之却没有答话。
寒冬时节,泼水成冰。皇宫中,廊下跪了一片宫女太监,他们瑟瑟发抖,跪了一夜,连晕都不敢晕过去。
台阶上,裴梦全脸色极其难看,他眼圈乌黑,显然一夜没有睡好。
一时间众人噤若寒蝉,生怕触了他的霉头。
裴梦全淡淡道:“都知错了?”
他略带阴柔的声音响起,那些宫人更是惶恐不安,连忙不停磕头,却无人敢答话。
“永巷藏匿刺客,险些刺杀皇上,竟无人发现,这是一错。让皇上独自一人在危机四伏的皇宫里行走,身旁无人护卫,这是二错。安和宫涌进刺客,令孟妃被贼子劫持,这是三错……”
裴梦全冰冷的视线扫过在场众人,众人只觉仿佛有一支利箭射中了自己,止不住头皮发麻。
“皇上前往肃章门,不第一时间向我汇报皇上的去向,还企图隐瞒,这是四错。尔等真是活腻歪了,居然敢勾结贼子,罔顾皇上安危,简直其心可诛。”
众人听着这一条条罪名扣下来,心中一片绝望,却不敢为自己喊冤。
因为他们都知道裴梦全的脾性。
裴梦全从不把他们这些宫人当人看,更别提怜悯之心。若多说一句,恐怕就要被这阎罗送进暴室,永世不得翻身。
天阴沉沉的,又飘起了雪花。裴梦全仰头看着灰濛濛的天空,疲惫地闭上眼,一张脸毫无血色,连嘴唇都是苍白的。
又要变天了……
现在众人都知道了皇位上的谢若玄是赝品,只是因为对谢若玄不了解,所以暂时按捺不动。
他们猜不透谢若玄的虚实,一时不好出手。
但肉眼可见的,时局发生了变化,一切目光向谢若玄聚焦。
深夜,永巷门前。
裴梦全将一个包裹丢入阴影中,然而预想中重物落地的声音没有响起,反倒是响起一道轻佻的人声,“许久不见啊,小全子。”
裴梦全没有反应,只漠然道:“东西在这里。”
那人说:“啧,你还是这副样子,真无趣。罢了,今日仓促,改日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