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洲将手摁在她脑上,去摸摸她的茸发,咿呀吞吐。
赵光仔细去听。
片刻后,忍住大悲,帮赵洲翻译,“你爹说:姑娘长开了,很像亲娘。”
赵令悦仍旧乖顺地趴在他腿上,她跪在脚踏上,余出的裙角都柔顺地垂在一旁,听了这话,眼珠往上转,朝赵洲一笑。
赵洲止住了哭声。
也歪着嘴唇,朝她笑。
她怕自己会留遗憾,便自顾自地说出怕来不及的话:
“我很感激当年嬢嬢生下了我跟弟弟,嬢嬢敢爱敢恨,是个特别勇敢的女子,也很感激爹爹,将我们带回了大辉,又给了我一个家。
我知道,爹爹希望我成为整个大辉最快乐,最幸福的小娘子,爹爹也已经做到了,这十几年来我一直都过得很幸福,也很快乐,无忧无虑的,作甚都很开心。
爹爹有因为我而做错事,我愿意替爹爹赎罪,我可以去承担那些世人的责难,那些冤魂的索命,来换爹爹长寿安康。
如果爹爹因为没了大辉,没有保住弟弟,而悔恨、惭愧,那我希望爹爹放下,因为属于我们的大辉已经不在了,无论我们再怎么悔恨,那个我们所爱的大辉,它已经走了,回不来了。”
曾经,复国和报仇一度也是她的执念。
她为了报仇可以去死,为了复国,她害几条人命也在所不惜。
但是后来,她看清了事实。
这个大盛比她的大辉更好,落后的终将会被抛弃,没有用的也该被丢掉。
大辉不仁,终将泯灭,君王不义,终将自毙。
赵洲不断抚着她的脑袋,手指弯曲,却很令她有真实感,她将他的膝头抱得再紧了些,“我们没了大辉,还有彼此啊。我有两个爹爹,无论是哪一个,都很爱我,思及此,梵儿会觉得幸福,此生也无憾已。”
她有牵挂的家人,交心的挚友,也跟一个郎君两情相悦,有过夫妻之实,爱恨嗔痴,已皆由她自取体味,此生,确实无憾。
若非说有憾,便只针对一人。
最大奸佞未除。
杀亲之仇未报。
赵洲起先温情地点着头,眼泪哗啦哗啦地打在她耳朵上,可忽然用力揪了揪她的耳朵,将她那块肌肤揪红,而后咿咿呀呀地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