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献也跟了进去,跟进去之前他见赵令悦在帮赵琇松绑,转身对外头的人道,“将门锁上,没有我们的命令,不要开。”
那外头的人将门带上,铁链哗啦地套了上去,王献这才转过身去。
这下,四人同处一舱。
舱外的寒风停了,整个船舱一时只有她二人几不可闻的,压抑的哭声,此外再无别的动静,静的可怕。
赵琇身上穿着寻常民间人的衣物,她脸上因此前盖容貌、混淆视线而擦上的烟灰,已经被擦洗而去,露出的肌肤干燥又白皙,不施粉黛的一张脸,仍旧明艳不可方物。
自雪山一别,足足两年半未能见。
解了绑,赵琇拉紧她的手,一刻也不肯松开,对她二人同病相怜的处境悲从中来。
“你好傻啊,为何当日要为我引开追兵害得自己落难?
我对你一直愧疚至深,我让秦珑儿进宫,希望谢家能伺机救你回去,可年后就听说你在宫内被他们害死了,我当时想让谢家去抢你的尸骨回来埋葬,可是他们也没有找到。
你的嬢嬢,阿兄日日夜夜盼着你跟你父亲能回去,我不敢告诉他们你已经不在了.......”
赵令悦心戚戚然,身子肩背抖个不停,耳边除了她的声音,什么也听不到了。她视线模糊至极,直到被赵琇颤抖冰凉的拇指揩掉那些挡住目光的泪。
赵琇越怒,两根眉飞入鬓,她情绪激动,仍在说个不停。
——王献于她是叛离,船舱之内无人可诉,她只能冲着眼前的赵令悦,来发泄出自己无尽的凉到心底的痛恨!
“阿义死了!他死了!父亲重伤,我只想去见他最后一面!最后一面啊......方才,我才知道你没有死,你真的没有死!”
提及赵义赵洲,她擦完那些眼泪,神色从悲戚,惨笑,转而有些狠绝跟歇斯底里,一咬牙,竟然直接就咬破了自己的唇肉,血寻到破口,抢了头的流出来,成了世上最诡艳的唇脂。
蔓延地王献跟赵令悦都触目心惊。
赵令悦用帕子去帮她擦血,整个人被她攥紧了,胸腔剧烈的痛,“公主你别这样,别再轻易伤害自己好吗........”
王献僵在赵令悦身后,不敢上前,只怕会继续刺激她,让她失控自残。
赵琇自行狠厉抹去唇边血,退了一步,复惨笑几声,大声指着王献与邵梵他们道:“我就是要与他们同归于尽!可是你怎么来了?!你为何要来这里,跟我一起送死呢!你该在路上就砍了你身旁够得到的狗贼,伺机逃跑才对!”
肩头那片水渍是赵令悦方才紧密地拥抱她时,在她肩头留下的,她也不在乎那点亲人间的暖意,恨意已能将她燃烧殆尽,令她神魂乍响,只盯着赵令悦,牙尖重颤,不曾放下手,那手上的蔻丹此时俱撇断成残。
赵令悦鼻尖重酸,喉咙紧腻地发不出声,整个身子都在不断发软。
她两只眼眶沉痛地似乎两只手朝她的骨肉内深挖进去,令她指尖攥得发白,而且脑袋昏沉,有一根针扎进脑袋,用针线不断扯得她往后昂,不断反复用针将她的话跟字扎进去,令她,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