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侯爷亲手抽的。五十鞭,鞭鞭用力,将我打得皮开肉绽。”
“......”
“我是老侯爷教养大的,他教过我一摞兵书,教会我一套拳法,还教我骑马射箭,但只将我放在军队中,对我与其他遗孤实则一视同仁。在他去世之后侯爷上位,在名义上将我收养,我不曾住在侯府,仍吃住在军营。”
“那你脸上的那道伤疤呢?”赵令悦听进去了。
“.......幼年下狱后,被我族亲营救,于投奔老侯爷的路上所致。”
“是别人打的吗?为了什么要打你?那年,你几岁来着?”
“不过......七岁。”他忽然捏紧了手中所扣住的手,赵令悦的手骨很疼,疼得她吸了一口气,但是也没有出声,忍耐着,等他的后文,可后边,不是他留疤的原因,他竟然说,“你知道吗,我很早就认识你了。”
赵令悦细细品着这句话,缓缓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
他很早认识她,怎么会是他留这道疤的原因。
“什么时候?”
黑久了,她恢复些微弱的视觉,捏着自己的手,手心已经全是汗,再看向他在暗中的脸部轮廓,心中自然描绘出他应有的样貌。
她重复问他,“什么时候,你就认识我了?”
从你一出生。
他默默地道。
这时,院内的树叶忽然摇动了几下,发出沙沙的异动。
他将空手收回来,执起膝盖上的剑,站起身侧过半个脸,在暗中,侧脸轮廓折来折去,如一尊玉刻的石雕,冷声:“客人来了,你先退后。”
赵令悦左右一探,躲到了桌子底下。
怕藏得不周全,还将两把凳子拖过来,挡住桌子下边的空旷处,将自己彻底缩到了后面去。
邵梵夸她,“有经验了,藏得挺严。我喊你,你再出来。”
赵令悦点点头,又想到他根本看不见。干脆压着声,嗯了一下。
邵梵得了回应,走了出去,她盯着落在桌腿之间的影子渐渐短去,直至于消失不见,屏住了呼吸,不久,便听见门外院中有两两开始的打斗声。
那一晚,至少来了两拨子人,还是不同的人。
但是邵梵回来时,甚至连刀鞘也没有脱,对付那些人,他都不必拔刀。他四处检查了一遍,,再看牌匾下案上百刻香(古人用来计算时间流逝的一种燃香)中的时辰,已经有人在宫外候着准备上朝了,才转身叫,“赵令悦。”
没有得到回应,他再喊了一遍,慢慢走过去桌前蹲下。
短短一日与他演戏一场,应付赵晟,应付审讯,又在被杀的惊惶中度过了半夜的赵姑娘,此时安心地抱着腿,窝在自己的膝盖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