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红知道那不过是蛇婆的魂魄,因为那已经凉透的身体还躺在棺材旁,盖着白布,压着纸钱。
老和尚轻轻打起了呼噜,寂静的房屋里,炎红盯着蛇婆的魂魄,而蛇婆则不知看着哪里,两行清泪沿着脸上的皱纹流落。
炎红回头一看,发现蛇婆所看的地方正是那二手的小电视。
“蛇婆。”她嘀咕。“接下来要怎么办?”
对方没有回应。也不可能有回应。
蛇婆将炎红养育成人,她这一生便注定要为报答对方而为其所用。包括做各种杂事,包括保护慕宇。
炎红从没想过什么不可和或许自己能为自己所做的事情。如果用于乐的话来说,便是没有学会思索自己人生的价值所在。
但这很大一部分程度上也是受到了蛇婆的影响。因为那老人家也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明天想要怎样怎样,费尽苦心将炎红送到那贵族学校里,明明这点生活费还不够几顿米饭。
她想起那天自己第一次被送进那中学的大门时,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简约大气的崭新建筑,身边来来去去的学生和家长光鲜亮丽的外表让炎红有点头疼。
再一次回头向身后的蛇婆确认,对方只是将自己往前推了一下。
“好好读书。”蛇婆说。
但说话时,目光却越过了炎红,落在不知哪个学生身上。
蛇婆说东,那么炎红便不会往西。但如果有一天,蛇婆不再给她指名方向,那炎红也只是会在在原地等待,或许会一直这样等下去,也绝对不会自己学着踏出一步。
她是炎红。而“炎红”是蛇婆所给予的名字。
如今,蛇婆这般念念不忘,却无非只是想见慕宇罢了。
炎红坐在地上听着老和尚打呼噜,明明自己从来没有靠近过蛇婆一步,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温顺地相依为命,但久而久之,却已经能够看出那个老人家心里所想所期待。
若是投放在大屏幕上,必定满眼都是慕宇那副清冷的模样。
好吧。炎红认命地在心里说道,随后便掏出了手机,再次拨通了那个没有署名的号码。
什么情啊爱啊,她不懂,只是看着蛇婆心里装着慕宇的样子,便觉得自己浑身都失去了重量,轻飘飘地连双脚也离开了最为熟悉的土地。
如果有一天她能学会飞行,或许便不会这么惶恐地想重新找回失去的几分重量。
深夜拨电话,如果是于乐,怕是直接给炎红挂掉了。但那场广场舞响了两个轮回,便还是听到慕宇睡意朦胧的声音。
“怎么了?”她问。
慕宇的声音平静而清冷,带着柔软的慵懒,像是落在竹叶上的冬雨,淅淅沥沥地疏远在一片雾气里。炎红发现,原来那人除了长得好看外,声音也是很好听的。
她叹了口气,随后安静地对慕宇说:“我给你一个地址。现在你立刻过来,不要用什么工作生病住院的借口来推脱,如果不来,那么我之后就不再去见你了。”
“……炎红?”
“我只会说一遍,记好了。”
——蛇婆或许捡到炎红时,还是有几分期待她能够长得跟慕宇有那么一点相似吧?
但很可惜事与愿违,慕宇那副清冷深邃的漂亮模样并不是随随便便的谁就能复制出来的,炎红终究也不过是一个四处可见的普通女孩子,没有长大,也还没懂得大人们说的话。像是活在自己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