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令鹏绝对不敢认为,九王爷这是既往不咎的表现。
九王爷的心思,如海底针,谁都琢磨不透。他没说惩罚,吴令鹏一颗心都是悬着的。这样的感觉一点不好受,就像有人拿着鱼竿钓着他,鱼钩紧紧扣在嘴里,拉扯不出来,而捕鱼者丝毫不慌张,站在岸边,盯着他这幅垂死挣扎的模样。
这种压力,比直接定他罪,更加折磨人。
席旻岑用完膳,拿起手帕为曼允擦掉嘴边的油渍,温柔得不像冷血无情的九王爷。
朱飞朱扬恍若无睹,早已习惯。
齐鸿双眼放光,直盯着两人的动作。九王爷温柔起来,魅力锐不可当。难怪他为人冰冷,却那么多女人对他死心塌地、非君不嫁。下次采花的时候,不如也用这种冰冷的调调,试试能不能勾住一两个美人。
齐鸿兴奋得跃跃欲试。
曼斯条理擦擦嘴角,席旻岑这才抬起头,皱着眉看吴令鹏。
“吴大人,昨晚的事情,你有什么解释吗?”说话听不出喜怒哀乐。
吴令鹏心里一凉,该来的,始终都会来,双腿啪的跪地。
“求王爷饶恕啊,下官下官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吴令鹏挽起袖子,擦着婆娑的眼泪,止不住的哭喊:“要追究,这事全都是小女的错。下官养育她十八年,没想到她妄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竟然没有学会一点女子该有的矜持,做出这等下jian的事情来。”
“依下官看,小女肯定是见九王爷器宇轩昂,才犯了这样的糊涂。”
吴令鹏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狠狠咬牙道:“九王爷放心,依依虽然是下官的女儿,但下官绝不会徇私情,该怎么罚,九王爷直说就是,下官一定照办。”
曼允心叹,吴令鹏真是个心狠的主儿。到了这个份上,连女儿都可以不要了。
不过事实真相,当曼允不知道吗?她可是两只眼睛,亲眼看见的。吴令鹏如何撬开父王的房门,偷偷放吴依依进去。还有那一番话,曼允全听了个仔细。
吴令鹏自导自演,在曼允眼中,只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依依是我们唯一的女儿,说出这样的话,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都说虎毒不食子,你这是送依依去死啊。”一声女子的哭泣声,由远及近,一位身穿绫罗绸缎的妇人,双眼哭得通红,朝着吴令鹏的胸口,一阵捶打。
曼允好整以暇看着这一幕。
吴令鹏没有还手,任妇人打骂他,眼泪哗啦落下“夫人,你以为我不想救吗?但依依冒犯了九王爷,我能有什么办法。”
不知为何,曼允从吴令鹏眼中,读出一抹算计。
想了想,这位知府夫人,曼允还是第一次见。比起吴令鹏的年纪,这女人的年轻多了,顶多三十三岁。
“这是你夫人?”席旻岑看向吴令鹏。
吴令鹏知道九王爷很宠爱女儿,心里想着,若是能以父母之心打动九王爷,赦免依依的罪名,那是最好不过。看见九王爷唤他名字,吴令鹏哭声愈加大了“回回王爷,正是下官的妻子。”
席旻岑若有所思的点头,冷冰的目光,转而看吴氏,道:“你见了本王,貌似还没行礼。”
吴氏如雷贯耳,吓得双膝发软,颤颤跪在吴令鹏旁边。
吴氏,本名为苏琴。出生于栖城有名的商户,家财万贯,也算在栖城能横着走的人物。那名采花贼,正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
本以为九王爷被吴氏的哭声打动了,现在来看,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吴令鹏心里凉了大半截,九王爷该不会想治吴氏的罪吧?毕竟,见了九王爷不行礼,实在太没有规矩了。
“九王爷,我家夫人伤心过了头,忘记礼仪,乃”无心之过。
吴令鹏尚未说完,席旻岑点点头,打断他“吴大人倒是恩怨分明,知府夫人确实忘了该遵守的礼仪。不过本王很大度,轻微惩罚一下,给个警告就也罢了。”
席旻岑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面,这是他思考的时候,特有的动作。
曼允很了解父王,坐在一旁,看父王将会如何处置吴氏。
“这里是府衙,牢房应该有很多空缺。不如令夫人,进去呆几日,思考一下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误。”席旻岑波澜无惊的说着,不顾跪着的两人目瞪口呆。
他没有记错的话,衙役闯入客栈时,曾经说过,要把曼允抓进去,蹲两天大牢。
吴氏当场傻眼了,似乎不敢相信。哭泣声渐渐断了,不可思议的看向吴令鹏。
吴令鹏无奈一笑,九王爷都说了,他还有能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