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刺鼻的酒精味在房间里缓缓散开,闻奚握着手术刀,白炽灯的冷光映在他精致得宛若假面的侧脸上,连轮廓都显得冷漠。
“胳膊抬起来,别动。”他面无表情,音调都没有任何起伏。
对面的秦迹坐在床上,上半身赤裸,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他很听话地抬起胳膊,然后偏过头,粘在胳膊上的蓝色液体还在腐蚀血肉,他松开紧咬的牙关,“能打麻药吗?”
被腐蚀的皮肉要快点割掉,不然伤口会越来越大,手术刀悬在伤口上,闻奚呵了一声,“现在知道疼了,刚才往前冲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看你根本不用打麻药,吃一堑长一智,让你疼疼最好。”
他说到做到,一边说一边下刀,薄薄的刀刃削进皮肤,然后剜走沾着蓝色液体的腐肉。
秦迹嘶了一声,脑门出了一层汗,“闻奚,有没有人和你说过……”
他的话猛地顿住,脸颊肌肉鼓动,闻奚又剜下一块腐肉,鲜血顺着手臂滴答滴答地掉在地上。
闻奚对他的惨状视若无睹,掀了下眼皮问:“说什么?”
秦迹呼吸粗重,却还是笑道:“你生气的时候话就会变多。”
幸好被腐蚀的伤口并不大,闻奚很快就处理好,他扯了软布擦净刀刃的血迹,听了秦迹的话神情也没什么变化,“所以?”
“因为你担心我,所以才会对我的莽撞生气。”秦迹话音认真。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莽撞啊。”手术刀贴在秦迹的下巴上,刀尖和脖颈的动脉之间只剩下极危险的距离,闻奚稍稍抬手,秦迹就随之抬起下巴。
目光从他毫无血色的唇上扫过,闻奚点头,“挺有自知之明的。”
不知说的是担心秦迹还是秦迹的莽撞,但没有否认就是默认,秦迹这样想着,下意识露出一个笑。
闻奚瞥见他的笑,不知为何觉得自己输人一筹,拿了伤药和纱布扔进秦迹怀里,没好气地说:“你自己来。”
他这个反应,秦迹便晓得自己的猜测一定是对的,他更想笑,却必须得忍着,上完药,一只手缠纱布并不容易,他草草了事,用牙齿打了个结。
闻奚收拾好东西转头就看见他胳膊上缠得乱七八糟的纱布,他险些又要发火,“你故意的是不是?”
秦迹满脸茫然,眼睛睁大,无辜的很。
闻奚沉着脸,到底还是走过去,把秦迹胳膊上的纱布拆下来重新包扎了一遍。
面前的光都被遮去,秦迹抬眼就是闻奚光洁的额头和因为专注而低垂的睫毛,他的视线继续向下,停在白皙的脖颈上,他激烈地亲吻啃咬过这个地方,熟悉到闭上眼睛也能想象出这里的温度和柔软。
口干舌燥,他错开视线,看见闻奚手指灵活地给纱布打了个漂亮的结,“你好像很熟练。”
拿起手术刀时会下意识地在指尖转两圈,像是肌肉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