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敲门声使得谭皓月回过神。
一定是言川回来了,她想。
“这个蠢儿子,该不会是连自己家的密码都忘了吧?”谭皓月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说。
“叩叩”声一直响个不停,谭皓月不由暗自取笑言川这么大个人了竟然还像个小孩子似的沉不住气。然而直到打开门,她却发现门外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可那像是敲门一般的声音并没有消失,谭皓月仔细聆听,慢慢转头看向角落那个房间……
***
言川下了飞机直奔家里。
一路上打电话给谭皓月没人接,到家以后发现家里并没有谭皓月的影子,他终于松了一口气,然而下一秒却又不安起来——因为谭皓月不在家里并不代表就一定平安无事。
肖玖玖也不在,这让言川有点六神无主。
烦躁地耙了耙头发,言川的目光锁定在了那个被黑暗笼罩的角落。他不由紧张地舔了舔嘴唇,然后一步、一步向着角落的房间走去。
惨白的月光从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照得满室清冷,然而却在角落的门口戛然而止,冷冽的夜风穿堂而过,唯独那个黑暗的角落静如止水。整个房子里,言川每走一步,皮鞋扣在地板上,空寂的房间里响起“叩“、“叩“的声响,从脚下发出,又从四面荡出回声,有点瘆人。
然而就在言川将手搭在包金的门柄上的那一刻,电话铃声突然在这个寂静的空间里突兀地响了起来。言川被突如其来的铃声震慑住,他猛地将手收回,慌乱地将上下左右都摸了一遍才找出手机来。
屏幕上那通来电没有名字,没有号码,言川犹豫着该不该接。而那一刻也不停歇的铃声在言川心头生出的恐惧却越来越肆无忌惮,胸口瞬间压抑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喂?”言川接通电话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嗓子竟然嘶哑得差点发不出声来。
“天台。”肖玖玖原本就没有什么起伏的声音在电话另一端听起来更加冷冽。
简单两个字过后便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言川愣怔了一秒钟,转身拼了命地往天台跑去。
天台上风很大,谭皓月的裙裾被夜风撩起,于是在她坠楼的那一刻,最后有一抹被月光镀了一层银白的裙裾入了言川眼底。
“妈——!!!”言川趴在栏杆上竭尽所能地伸直了手臂,那柔软的裙裾从他指尖擦过。
谭皓月在坠落时与他四目相接,她目光空洞一片寂色,最后,言川仿佛听见了骨骼碰撞水泥地的声音,那声闷响被夜风送进耳朵里,无比清晰,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能把脑袋炸裂。一时之间言川分不清浑身上下到底哪里疼,或许是连每一个毛孔都在摧枯拉朽的痛。他不胜负荷地抬手捂住耳朵,很快便有温热的液体浸染了掌心。
右手掌心的旧伤疤染了猩红的血,看起来像极了血肉模糊,凶险而丑陋。言川这才发现自己所在之处是那栋老房子的天台,八年前,父亲在同样的地方,以同样的方式结束了生命。
谭皓月的血已经凝固,言川将那具已经冰凉的躯体搂进怀里,侧脸紧贴着她的发丝,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等待着什么。
就这样过了许久。
“她的魂魄呢?”言川的声音喑哑而疲倦,他回头望向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肖玖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