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路轻轻拉开何珊的手。
何珊叫他:“严路!”
严路说:“她说得对,事情总要有个结果的。”
何珊说不出话。
严路转头,注视她,“我没胆量,也没担当,该说的话这么多年了始终也说不出,不管是哪句。”
他突然笑了下,像极了以前没有这层阴翳遮掩的爽朗模样,“你也等吧。”
何珊嘴唇蠕动,却说不出话。严路已经下了街口。
黑幕渐渐罩住这块土地,身影在夜色中渐渐消失不见,但远处的灯光、海上的渔火,却始终燃着,在漆黑的天幕下,不仅不灭,反而愈发明亮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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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坐在店内。
隔绝外头寒气的屋里,一盏挂灯照亮四周,白色灯光下,三人对坐,相顾无言。梁晓坐了几秒,起身去给他们装水,水壶呜呜响着,她无声地洗杯子、捻茶叶。
何珊忍不住问:“你不担心?”
梁晓说:“担心啊。”
她捏取茶叶的动作却不见停。
水壶烧好的保温键跳起,轻轻“嘀”了一下,在空寂的夜里尤为明显。梁晓用开水洗杯盏,垂着眼睛,看不清情绪。
“你一点都看不出来担心的样子。”
梁晓淡淡笑了下,也不接话,低头泡茶了。
“你知道严路和卢诚关系吗?”何珊又问。
梁晓说:“知道一点。”
“我们以前是一起长大的,比谁都亲。”何珊目光闪了下,“卢诚他虽然脾气不好,但对我们也是真心好,特别是和严路。我跟何译那时候融不进他们,他特别烦我们去找他,说不跟没用的人混。”
何珊说:“我也没想到他们能闹成那样,如果那天我不催他们过来就好了,就没那些事了。”
茶水苦涩难喝,狠狠刺激了一下舌头。
梁晓安安静静听着,捏着壶柄的手顿了下,才缓缓加水。
何珊姐弟在商量接下去要怎么做才好,梁晓站在窗户边。
外头已经完全黑了,开始细细密密地下雨,小雨蒙久了,窗户上结了一层水雾,白茫茫的,看着冻人得很,水珠顺着玻璃滑下去,消失在窗框上。
旁边桌子上扔着她下午外出购买的洗漱用品,两条情侣毛巾缠在一起,窝在购物袋里侧,交颈缠绵。
身后两人在说话,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急躁慌乱起来。
……
严路的车子冒雨在夜色中疾驰,他不知道卢诚会去哪儿,他已经不像以前那么了解他了。
或者说,他从来就没了解过他。
车子慢慢减速,在出外省的国道口慢慢停了下来。
严路车上、身上、全是雨珠,脸上门着一层水雾,睫毛沾着的水滴压得眼睛都睁不开。他抹了一把脸,停了下来,在寂静无人的公路上,暮色四合,引擎轰隆隆响着。
咬咬牙,严路重新发动车子,往前面开去,终于在五分钟后,看见路边一间修理店,亮着一盏白炽灯,垂着根铁丝,在屋顶上晃。
店主正吃饭,旁边扔着好几辆废弃自行车和摩托,钳子、螺丝刀、铁锤扔一地。
严路车子在门口停下。
“修车?”
严路问:“有没有看见一个骑黑色摩托的人从这过的?”
“哪会注意这些啊。”
严路抹了脸上水,也没抱希望,转身要走。
那人补一句,“不过车开得巨块的一辆倒是有印象,那时速必须上百了,一道白线就过去了……”
严路手一顿,望了外头一眼:“谢谢。”
他重新出门。
如果真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