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到能闻到卢诚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杂着肥皂味。
他不说话,投了钱也没声儿,自顾自盯着前面路。
梁晓一股气堵在胸口,低头继续翻钱,终于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翻到两个五毛的硬币。
她抓着两个硬币,当着卢诚已经帮他投好的面上扔进去。
卢诚终于看她一眼。
梁晓不看他,走到后排坐下。
脸贴着玻璃窗,给她冻出一丝寒意,外面天有些黑,没有往日的艳阳高照。
车子前进,引擎低鸣。
深秋,初冬,压下来的天空似乎昭示着有阵雨要来。落雨带来寒意,悄无声息。
卢诚的决定太烈,没有回旋的余地,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但也明白,说开始是她,说结束也是他,把人当成什么了。
他跟蒋信安是完全两个极端,他不会回头,不会挽留,倘若到此为止,那便无需再见。
他不会跟她玩,不会停下来缓和一下再继续。
要么浓情蜜意,要么反目成仇。
梁晓坐在后排,并不能将驾驶座上的人看得很清楚,半个后脑勺都看不见,却莫名能感觉卢诚阴沉沉的低气压。
陆续有人上车、投币、落座,有人坐在她身边,然而梁晓心思混乱,半点嘴角都提不起来。她有些恍惚地看着车子走走停停,上车下车的乘客——这个场景让她想起一个月前的台风天。
那场台风动静太大,登陆那日,汽车停运,风雨呼啸,肆虐而过的道路海港鱼排早就恢复原状,可对于他们,后续影响有增无减。
车窗开一个小缝,日头不知何时被云遮住,略微吵闹的环境,梁晓坐着发呆。
看不清卢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总不会是跟她有关。
眼皮不由自主阖上,梁晓迷迷糊糊靠在窗户上打瞌睡。直到车子开进终点站,颠了一下,才回过神。略显老旧的公交站,跟翟山差不了多少。
梁晓一时有些懵。
身上披着一件外套,带着淡淡的烟味,温温热热的。前面人脱了外套,就剩下一件黑色短袖,硬邦邦的胳膊露在外面,看着都冷。
车子开进站,停稳,熄火,外头有人招呼,然后卢诚起身,拎着帽子下去了。
梁晓:“……”
她木愣愣坐车上,抓着外套。外头有人说话,梁晓脸移到窗边,往后探一眼。卢诚正说着什么,侧着身,脖子一动,梁晓立马缩回来。
她揪着包,脑袋里乱七八糟的。
坐不到五分钟,有人敲了敲车门。
前门站着一个戴帽子的小伙,年纪不大,扒着门问她:“姐姐,喝水吗?”
梁晓张了张嘴,才找到自己声音:“不,不用,谢谢。”
那人却上来,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走过来递给她,“润润喉。”
梁晓没反应过来,“我没要水……”
那人笑:“姐,拿了吧,不然我要挨骂的。”
梁晓:“……”
她透过窗玻璃看下去,卢诚侧对着她,蹲台阶上。那边站着好几个人,有老有少,穿着淡绿工作服,正在说话,卢诚偶尔搭话一声,看上去兴致不大。
梁晓手里握着矿泉水,停了两秒才拧开,喝了一小口。
这算什么?
她坐得煎熬,想偷偷下去,卢诚却不走。纠结间,小伙儿又敲了车门上来,这回给她拿了块面包。
梁晓盯着手上的面包好一阵没说出话,“这是卢诚让你拿的?”
小伙说爽朗一笑:“姐姐你跟诚哥什么关系?你是他女朋友?”
梁晓沉默,隔两秒才低声说了一句:“应该不是了吧。”
小伙子没听清,笑着下去了。
梁晓抓着手里面包,垂着眼。
他到底怎么想?
在等她自己认输,主动求和?还是给自己时间缓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