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杯一盏。买醉的人儿偏不醉,远走的人儿偏不还。恍惚间,长云尽散。待雨过天晴,可否与君重见?
几句静语,静得叫人倍感清冷孤单,静得叫人不敢言语,恐惊动雨帘后独坐的伤心人。
良久。
有人轻声抚掌,一声接一声,突兀寂寥。
须臾,欢呼大作,打破一片静谧。
林烨从词中回过神来,抬眼一瞧,自己被几十人团团围绕,一个个陌生的脸上,写满了赞许与欣赏。
双颊上的红霞愈发艳丽,细瘦的腰板不由自主挺得更直。
他笑了。
这是半年多以来,唯一一次,纯纯粹粹、发自心底的喜悦。
忽然想起什么,扭回头去,寻找带头抚掌的人。
目光在挤挤挨挨的人群中停住。
澄净的天光下,一人丝发如水,素衣如云,依旧在抚掌的右手上,纹着一只碧色蜻蜓。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七章过河拆桥现蹊跷(一)
文人雅士素来以广结友人为乐,即使相隔百千里,也有人愿长途跋涉,只为得知己二三。
与会者见林烨词风淡雅,为人平和,自然放不过他。刨根问底倒不至于,却是一一上前,互道景仰,愿与之相邀,一齐游园赏花,短调长歌。
盛情难却,闹得林烨好生难为情。期期艾艾半天,只道自己尚有要事在身,在玉琼城不会久留。而来日方长,若有缘分,自会再见。眼下先且别过,对大家不住。
群人见他如此坚持,虽觉遗憾,但也没理由再拦他,只得依惜道别。
待好不容易挤出人群,林烨四下顾盼,寻寻觅觅,可那只碧蜻蜓,早不知飞去了何处。
本没想着这就找人,可冷不丁瞧见了,若不寻了来,好比一盘好菜摆在面前,正准备动筷子,却又被人无情端走,真个着急难受。
拍拍脑门,跨进一间烟斗铺问路。
掌柜的顶着张红光满面的圆脸,叼着根乌黑油亮的烟袋锅子,嘬着嘴儿,吐着烟圈,上上下下打量他几眼,指指桥对岸的方向,笑得别有意味。
林烨瞧见,便知被认作了恩客。干笑几声,躬身道谢,赶紧逃出门。
过了溪,走出两步,忽然想起那块石碑来。
复又拐回桥头,蹲在石碑前。
伸出食指,轻抚碑上阴文,将“杏子”二字,慢慢勾画一遍,停在最后一横上。
静静看一会儿,站起身,冲着石碑,鼻子里不屑一哼,喃喃道:“本少爷要追花蝴蝶去,狼崽子莫来扰我。”
言罢勾唇轻笑,起身拂袖而去。
林烨站在五岔路口的方坪中间,摸着后脑勺,左看右看,垂下头,长叹一口气。
玉琼城的道路,不像宛海那般方方正正,小巷小道比比皆是,七拐八转看不到头。
烟袋铺子掌柜的只指了方位,却没翎雀楼在哪条街上。
踟蹰一阵,正准备硬着头皮接着问路,忽然瞧见不远处,一个黑发素衣的身影,踏在云间一般,飘飘然出现在其中一条路上,而后拐进了一个小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