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过一回,跟我爹同去的,算不得真正上战场,年纪太小,多数时候在一旁观战。”
“几岁?”
“十一。”
“真厉害呐。害怕么?”
“有些,但觉有趣,愿意学。”
“杀过人么?”
“杀过。”
“几个?”
“一个。”
“为何杀?”
“正如你前几日所说,不杀则反被杀。我不爱见血光,但求自保罢了。”
“他要刺你?”
“嗯。”
“为何?”
“人之将死,恐惧蒙心,总奢望拉上个垫背的。用碧石少主垫背,岂非比用常人垫背更威风?说不准还能因刺死敌国少主而名留青史。”
“十一岁……那时候长什么样?”
“不就现在这样么。”
“当然不是。”笃定摇头,“肯定是圆溜溜的脸,黑油油的眼睛。”
白麟笑:“我向来偏瘦,可不像你。”
“不管胖瘦,一定都好看。”
“那是你臆想的。”
“现在都这样好看,小时候更不用说。”
“烨儿,这会子嘴这样甜,可是偷吃蜜了?”
“嘴巴没吃,”声音低如蚊子叫,“心里吃了。”
白麟心头一跳,回头看去,肩头的人儿,面容透白如雪,眼眸清澈如泊,面上淡淡的红晕,比梅花更艳。
“烨儿……”
结果,林烨为自己一时头脑发热说出的那句“心里吃了蜜”而悔青了肠子。
白麟以他扭了脚为借口,走哪儿抱哪儿,抱哪儿摸哪儿,明里暗里小动作不断,眼里柔情浓得要淹死人。
柳昭玉脸上的笑意愈发耐人寻味,袁道倒是直肠子,并未瞧出端倪。
等终于在梅园中找好块可歇脚的平地,林烨迫不及待从怀中逃脱出来,一瘸一拐,蹦跶到袁道旁边讨酒喝。
临行前特地买来好几坛子美酒,专等赏花时享用。先前那间驿馆离城不远,又位于官道旁,住客来往不断,从平民到贵族都有,故而酒种齐全,不乏上等佳酿,新鲜货数不胜数。
林烨一看白麟裹在包袱里的钱袋,立马两眼放金光,什么好买什么,什么贵买什么。得便宜还卖乖,道郡王爷随随便便一开口,就能要来这么些零花钱,早知道该到王爷面前说说好话哭哭穷,连林二爷这一份也要来。好赖也是仰仗江南王过活的小老百姓,偶尔救济一下,扔几颗金豆子,对王爷来说,连搔痒痒都算不上。
小年吃团圆饭时,王爷允诺给白麟另开府邸。鉴于往后多半居于泓京,选址便也选在京城,内务府已派人去办了。这回入京,先委屈他住在宫外江南王旧宅,等宅邸完工,再搬进去。至于宛海,王府里少有人住,这西院就留给他,不再另择新宅。
至于俸银,按大铭官制,郡王为从一品,岁俸银五千两,禄米五千斛,略低于亲王嫡承者嗣王,为亲王的一半,却是正二品官员——如林烨之父林丘的两倍。茶汤钱、厨料、仆役、衣料、薪炭等,由朝廷另外发放。为方便记录,从来年正月初一起算,一并送入江南王老宅。
白麟对于住哪无甚要求,贫贱日子过得,富贵日子也过得;自力更生过得,衣来伸手也过得。尽管年俸数额之大叫人颇感不可思议,但钱财对于他来说,不外乎身外之物,多多少少的,差别不大。
反正零花钱不必再还给王爷,瞧见林烨财迷转向的滑稽模样,索性叫他都拿去,爱买什么买什么。自己只揣了一两银子,以防林公子铺张浪费,花个底儿朝天,连回程车马钱都付不起。
林烨并非见钱眼开之徒,只不过平日里程青管得严,手头上总欠着些许,不敢放开来大手大脚。一看有人乐意养活,自然毫不客气全权包揽,跟天上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