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乏的很了,睡醒再来,可好?”
姚倌儿怔了怔,浅浅一笑,支起身子,在他耳边蹭蹭,轻声道:“我来,你躺着就是。”
赵容基看他一会儿,翻身仰面躺好,有气无力低笑:“调皮……”说罢又闭上眼睛。
夜幕降临,屋里也没点灯。姚倌儿在黑暗中隐去笑意,眼中徒留悲伤。他看不见,他也不想叫他看见。
眼前浮现出一幅幅鲜明的画面,他想起赵容基第一次见他时的慵懒,第一次抱他时的犹豫,第一次亲吻时的霸道,第一次云雨时的温存。
他给了他那么多第一次,那么多前半生都不敢奢望的感情,那么多这辈子都未体会过的美好,那么清晰,恍如昨日。而他,除却床第间的抚慰,卑微地什么都还不了。
两人的长发散落枕间,纠缠在一起,犹如两棵相拥的青青藤蔓,攀爬缠绕,吐芽生蕾。
花苞在月下悄悄绽放,花瓣殷虹滴血,热烈决绝。
痛彻心扉的苦楚,让眼泪夺眶而出,再也压抑不住,濡湿满面。
姚倌儿偷偷擦去泪水,不敢说话,怕他在声音中听到异样。
这倒是多余的担心了,赵容基累极,浑身脱力,脑袋一歪,眼看着就要睡着。
姚倌儿待情绪平复些许,趴在他身边,晃晃肩。
“嗯?”鼻子里哼一声。
姚倌儿轻声道:“容基交代的事情,都办妥了。”
赵容基勉强张嘴:“好……“
“只不过……该说的都说了,他来不来,我不能决定。毕竟……他是主。”
赵容基迷迷糊糊“嗯”一声,脑子竭力转转,觉得没什么大问题,一放心,霎那陷入沉睡。
月色透进窗格,照在赵容基脸上,高挺的鼻梁在面颊上投下黑沉沉的影子。
姚倌儿见他没了反应,就着光亮,侧着头,深深注视他。
又凑过去,在他眉心鼻尖上,小心翼翼亲亲。
容基,就该说永别了,对么?
不舍,又能如何?
各人有各人的无奈,各人有各人的打算。
赵容基是至高无上的主,姚倌儿是卑贱低微的奴。永远没有长相厮守的那一日,永远不能以对方的爱为爱,以对方的恶为恶。
他们之间立着千丘万壑,隔着万水千山。
曾经的情爱是个错误,是个美好的让人忘乎所以沉醉其中的错误。
这一场相识亦是段孽缘,没有未来,没有前途。
如此,倒不如亲手了断的好,不能深爱,那便……深恨罢。
他咬咬牙,终于下了决心,一手与他五指交握,一手伸进床侧缝隙,悄然抽出匕首。
月色明亮,照着赵容基赤/裸的光洁胸膛。
匕首清冷,刀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