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院里进来几个身影,姚倌儿用指尖轻轻挑开帘幔一角,一眼看罢,眉间一颤,瞬又平复。
这样细微的举动,却逃不过赵容基的眼。
“怎么?”
“没什么,”姚倌儿摇摇头,“王爷可知这几位公子的来历?”
赵容基也掀起一角,打量着院中月下与妻妹共坐一桌把酒言欢的少年。
“宛海镖行陈常臻,城东林府林烨,你都见过。这另一位……倒是眼生。”
“是么。”姚倌儿又抿一口,装作浑不在意,“陈镖头人脉甚广,结识些新朋友,倒也是常事。”
赵容基探过身,在他脸颊轻抚:“怎么,姚倌儿看厌了我这把老骨头,想另寻新欢?”
“王爷今日怎生这样爱说笑话?”
赵容基不罢休:“你倒是说说,我老,还是不老?”
姚倌儿拿起江南王的酒杯,握在指尖,看进他眼里:“廉颇老矣尚能饭,王爷四十而不惑,正是壮志满怀,叱咤风云之时,怎生谈起老来?”
赵容基便松开手,笑了:“姚倌儿啊姚倌儿,你这张嘴每每说的本王心里跟沾了蜜似的,更是舍不得走了。”
“王爷欢心,便是姚倌儿之幸。”
“本王巴不得日日见你,日日欢心。”
姚倌儿目光一转,轻笑:“巧言令色,鲜矣仁。”
赵容基半眯着眼睛盯着他看,犹如打量一件新得来的珍宝:“本王阅佳人无数,也就只有你敢这般跟本王说话。”
姚倌儿款款站起身,微微一礼:“小人恃宠若娇,出言不逊,请王爷责罚。”
赵容基伸出手,一把将他拉进怀中,抚摸他轮廓柔和的面颊:“本王只愿把你捧在手心里,哪舍得责罚?”
姚倌儿一笑,站起来拉着他往卧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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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姐姐,师父他惦记着你,你得空多去走走。”林烨抓着酒壶猛灌。
常臻一把夺下来,“哪有你这么喝的?”
林烨睨他一眼:“陈少侠,你怎么越来越唠叨?像极了年过半百的婆子。”
常臻气滞,将酒壶拿远些,摇头叹气:“谁跟你待久了,都会被你气的未老先衰。菩萨保佑,莫叫我早生华发来。”
杜淳之眯着一双桃花眼,在两人身上打几个转,翘了唇,笑得神神秘秘。她转向白麟,道:“白公子,这荔枝酒,乃是新季的荔枝,经发酵一月所酿,别处买不到,游子滩和泓州不产荔枝,更是无可寻。若是喜欢,一会儿再给你捎一壶。”
“多谢淳姐姐。”白麟跟着林烨和常臻,也这般叫她,“叫我白麟便是,本就是小辈。”
林烨没了酒,颇为不甘心,在桌子底下踹了常臻几脚,闻言随口道:“可不,都是自家人。”
白麟心里一暖,扭了头,盯着林烨看。只见他白衣上披着月华,一双眼被酒熏明亮,宛若盛夏塘中盛开的白莲,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可他偏生就想凑近了,看个明白,探个究竟。
从见他第一面起,这个想法,就生了根,发了芽。他的理智没有阻止它,任由它抽了叶,开了花。
林烨有意无意别过头去,道:“淳姐姐,何时给白麟挑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叫他尝尝鲜。”
“你可真……”常臻举高巴掌,愣是没落下去。只觉七窍有六窍生了烟,最后一窍,已经灭了。
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