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西娅是怎么回到圣女塔的,她已经不记得了,隐约中好像有件重要的事情也没做。
情绪起伏太大,她需要休息一下。
入睡前,她满脑子都是在窗帘后被克莱因圈在怀里捂嘴攥手的画面,还有兰齐和契尔曼细碎的喘息和呻吟时近时远。
一夜无梦,她几乎没怎么睡着。第二天,她告诉自己,无论如何要先知道丽芙和尤妮丝的行踪,然后再去处理兰齐的事。
顶着黑眼圈去找契尔曼,发现他今天倒是准时呆在客厅里,在泡花茶,好像在等她。
憔悴的面容掩盖了她对契尔曼的厌恶,潦草问好之后就直奔主题。
契尔曼喝了口茶,没有问她为什么昨天没来,而是意有所指的说:“丽芙圣女和尤妮丝圣女去没去人界我不清楚,但水晶球告诉我她们最后消失在魔界的入口……”
卢西娅的脸色闻言变得更难看了,她摸索起茶杯送到嘴边,也不喝,只是自言自语道:“怎么会……在……魔界呢?”
契尔曼皱眉,他本来也很意外,水晶球不足以突破魔界的封锁,但他确实“看见”丽芙和尤妮丝,还有另外两个男人,或者说魔族,消失在了魔界的入口处。
卢西娅举着茶杯半天不喝,像是呆住了一样。
契尔曼叹了口气,“我的魔法应该没出问题,这么重大的事是不是要上报给女神?”
他不去想为什么水晶球的答案和卢西娅的说法有出入,为什么圣女们没有去人界反而去了魔界,为什么女神还不知道,这都不是他需要管的事情。
卢西娅立刻说道:“我会去福灵宫聆听女神的安排,还请你……”,“还请您不要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任何人,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对兰齐和女神也是。
从星塔出来后,卢西娅深感无力。
魔界?这下更糟糕了。
她直接去了竞技场,克莱因不在,连平时在训练的其它骑士团成员也不在。一问才知道,今天是集体狩猎日,晚上才会回来。
卢西娅又颓然走向神殿,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克莱因,她还有些犹豫。他知道了又怎样呢?难道只身赴魔界,只为救丽芙吗?
路过女神像的时候,她停住了。
上次在月夜下,她还骗自己觉得自己和女神有点像,现在看来,完全不像嘛。
女神高贵,强大,福泽众生,博爱万物。
而她自己?
卢西娅正自怨自艾地发着呆,突然听到一声:“你在祷告吗?”
很明显不是。卢西娅回头,发现是尼奥。而且两个人看起来都不算好。
卢西娅疲惫地摇摇头,反问道:“你怎么了?”
他的脸上有轻微的擦伤,走路也不自然。卢西娅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在他脸色逐渐变难看的时候,才意识到他昨天好像和克莱因比试剑术了。
而她,作为尼奥的朋友,没有去看。不过,谁让她昨天受到的冲击太大了呢?
“对不起,我忘了……让我用疗愈术帮你吧。”卢西娅有些内疚。
作为神官的尼奥,其实也多多少少会些疗愈术。只是他给自己疗愈的时候,想着卢西娅没来看比试,他有些生气,但是也幸亏她没有来,没有看到他在克莱因剑下不堪一击的样子。就这样,纠结的他疗愈术没施好,伤没消失反而更重了一点,搞得他很郁闷。但是现在卢西娅这么说,他有点高兴。
尼奥点点头,没说话。卢西娅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
女神像下,喷泉汩汩,有水汽蒸腾出透明绚丽的彩虹。
卢西娅的手贴在尼奥的胳膊上,心里默念着咒语。白色的光一闪而过,尼奥的皮外伤就好了个七七八八。
尼奥低声道谢。
卢西娅想了想,还是说道:“不久之后,我就要去人界了,你……想要什么东西吗?”
尼奥哑然失笑,人界能有什么东西是神界没有的?
“你早点回来就好了。”又想摸摸她的头。
卢西娅点点头,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和尼奥道别后,她心事重重的回到圣女塔。
只有她一个人的圣女塔,丽芙和尤妮丝消失在魔界,兰齐总是不在,只有她一个人。
突然她看到桌子上有一个盒子,她确信,这个盒子不是她的,而且早上离开的时候,也没看见桌子上有这样一个盒子。
她拿起来打开,发现里面是一根项链,坠着一颗圆润的金色的宝石,这材质她不熟悉,但她认识,是可以隐匿身份的“淬金”。
瞬间福至心灵,是女神给的!现在看来,女神是打算让她去魔界了。这么说,女神也知道了,丽芙和尤妮丝……
晚上,卢西娅来到骑士院。
在众多不怀好意的目光下,敲开了克莱因房间的门。开门的克莱因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发现是卢西娅之后,意外的挑眉,不等她作何反应,直接将人拉了进去,关门隔断了那些探究审视的目光。
卢西娅被裸着上身的克莱因吓了一跳,在还没来得及害羞的愣怔中,被他一把拉了进去。克莱因倒是毫不介意的展示着自己优越傲人的身材,卢西娅反而眼神躲闪,紧张的贴着门背面站着,感觉下一秒就要夺门而逃。
克莱因的头发还湿哒哒滴着水,水珠一滴一滴淌过肩膀,流过厚实的胸肌,越过块块分明的腹肌,打湿了松垮的裤子的一角,卢西娅心跳加速,面红耳赤。然后又注意到,他房间里的照明石是暖黄色的,光线打在他的身上,让卢西娅觉得流淌在他身上的是散发着香甜气息的蜂蜜。她遮遮掩掩的黏在他肉体上的目光,取悦了克莱因,他假装正色问道:“圣女殿下,有何贵干?”
好像被惊扰到,卢西娅支支吾吾地问:“如果——我告诉你,丽芙和尤妮丝……她们在人界某公国碰到了瘟疫,正在行医救人的话,你,你会和我一起去找她们吗?”她好像害羞地低下了头,克莱因无从判断这话的真假。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区区瘟疫还伤害不了圣女之躯,我没必要去,不是吗?”
卢西娅有些惊讶,但她的表情看起来说不上满意,克莱因又故意问:“圣女殿下,请问您是想让我护送您去人界吗?”
“当然不是,只是——只是你之前那么关心丽芙,我还以为……”卢西娅连忙矢口否认,语气又变得不确定起来。
克莱因坐到了床上,从前往后抹了一把自己的金发,然后后仰,双手撑在床上,手臂肌肉隆起,“我确实在意她去了哪里,可是她现在没事,不是吗?您本来也是要过去找她们的,哦——对了,还有兰齐圣女,你们一起的话应该很安全,完全不需要我掺一脚……”
完了,兰齐!撒谎的时候没注意,现在好了。难道她做戏要做全套,把兰齐也带上吗?
“你说得对……”对个%¥……%……%¥%,卢西娅既心虚又欲哭无泪,但还是没忘记问一句,“丽芙的行踪我已经告诉你了,还请你,请您务必对,对,对兰齐的事,守口如瓶。”卢西娅觉得一定是自己的舌头打结了。
克莱因点点头,卢西娅在心底叹口气,互道晚安后,她推门而出。
她差点忘了,她和契尔曼撒谎的时候,被克莱因听到了,契尔曼会找兰齐求证,但克莱因还被蒙在鼓里。怎么办?万一她走了,克莱因“巧遇”到兰齐,不就发现她撒的连环谎了吗?
卢西娅绞尽脑汁,最终还是决定,她要找兰齐好好谈谈。
刚出灯火通明的骑士院,外面一片漆黑。借着月光,卢西娅打算抄小路回圣女塔。冷不防被墙角突然伸出的手拉了进去,被人推到了最里面靠墙站着。对方过于粗暴,被他拉过的胳膊,撞到墙的后脑勺都很痛。卢西娅抱着胳膊捂着后脑勺叫苦不迭,怎么老被人突然拉住,不是窗帘后就是墙后。
发觉身前的人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卢西娅才敢借着月色看着他背光的脸。
“晚上好,佩恩·奥科洛,有事的话明天再说,现在已经很晚了。”其实才刚刚入夜,但是他这样的行为和他脸上的表情,让卢西娅本能地感觉到危险,于是她还算礼貌地要求到。
脸色阴森的佩恩像是被她逗笑了,“是啊,都这么晚了,圣女殿下还来幽会团长……”似乎想到些什么,于是语气更加恶毒,“不过,他今天看来是不行啊,这么快就让你出来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只是来克莱因团长递消息,况且我和他的事与你无关,快让开!”卢西娅知道他误会了,但是他居然敢如此揣测她,语气也变得不客气起来。
不知道哪句话刺激到了他,他反而上前一步,双臂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就像圈住她了一样,阴恻恻地说:“对!对,与我无关!我啊,只是关心圣女殿下罢了。不过,这么快,你肯定也不满足吧,还是来让我服侍您吧,一定会让您很难忘的!”说着,就想吻上去。
卢西娅愤怒地给了他一巴掌,下一秒就被他掐住了脖子,抵在墙上,表情是和平时判若两人的暴戾,“你在装什么!之前不是和废物神官勾勾搭搭嘛,现在又来勾引克莱因是吗?废物神官满足不了你吗?我就不明白了,怎么你们圣女婊子一个两个都上赶着给他上,他到底有什么厉害的?”
彻底被激怒的卢西娅,往他脸上吐了口口水,眼神阴鸷的佩恩一边擦一边听她说:“尼奥是首席神官,克莱因是骑士团团长,连身为神官的尼奥都能在剑术上打败你,作为骑士团预备役的你不觉得羞耻吗?你还敢说别人是废物,你才是最废物的那个!”
卢西娅一边挣扎,一边破口大骂,换做平时,嘴笨舌拙的她根本不敢和别人吵架,要不是这个混蛋把她和朋友还有暗恋对象都羞辱了一遍,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超常发挥”。
佩恩把她脖子上围得严严实实的纱巾取下,准备把她双手绑起来,可她脖子上的紫色印记实在过于扎眼,“这是什么,淫纹吗?”他恶意地揣测让她觉得恶心。
他把她的双手绑住按在她头顶上,然后扯下她的衣裙,露出完整的紫色印记和她娇嫩的双乳。
他兴奋地抓住她一侧的乳肉揉捏,卢西娅厌恶地踢了他一脚,却被他轻松避开,然后接机挤进她双腿间,把她从上到下都紧紧压在墙上。
然后抓着乳肉狠狠一捏,恶意十足地说:“你们圣女是不是都喜欢被这样?丽芙是,你也是,是不是——是不是连你们的女神……也这样?是条母狗?哈!我知道,血统不纯的人就是这样……”佩恩一边说,一边舔另一侧的乳肉。
没人敢亵渎女神,就算元老院所有人加起来,也没人敢这么说。
卢西娅感觉血流瞬间冲上脑门,连眼球也变红,脖子上又麻又痒,夹杂着紫黑色圆点的白色的电光闪过,佩恩被弹了出去,然后一边在地上滚来滚去,一边撕心裂肺的喊叫“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其实,不止他的眼睛,还有他的左手,已经变成了焦炭,落在他旁边,一整根的手臂都被卸下,他却只能感受到被烧焦的右眼和脸颊。
骑士院似乎已经有人听见了这边的喊叫声。
幽冷夜色惊醒了愣住的卢西娅,她把松散的纱巾再次围到脖子上,匆匆整理好裙子,越过佩恩的时候,在他身上踩了一脚,逃走了。
疼到麻木的佩恩用仅剩的流着泪的左眼,怨毒的目送她离开了。
双眼含泪跑回圣女塔的卢西娅既怒火中烧,又难受害怕。
愤怒的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当着她的面侮辱女神,简直不可原谅!好在她让对方付出了一根手臂和一只眼睛作为代价。难受害怕也在于此,好像就是她脖子上的紫色印记,突然绽出的电光,击退了佩恩。从出生起就拥有它的卢西娅,一开始认为这是胎记,但是今天的遭遇告诉她,绝对不会是胎记,它一瞬间爆发出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可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回到房间的卢西娅,一眼就看见了趴在她的床上读书的人。
华丽妖娆的黑色长发几乎盖住了她这个人,精致完美的侧脸预示着,她马上就要长成绝代佳人。
卢西娅的声音还有点紧,“兰齐?”
兰齐闻声,转头微笑,“你回来啦!”
卢西娅走到床边坐下,神情忧伤又欣慰,“你怎么来了?”
看着她没整理好的衣裙,被弄乱的头发,以及不自然的表情,兰齐觉察出发生了什么,于是坐起来,反问道:“你刚刚,去哪里了?头发这么乱……”
卢西娅立刻抬手整理起自己的头发,粉饰道:“去了神殿,回来的时候被风吹乱了。”
兰齐趁机扒开她的衣裙,看到了紫色印记,看到了双乳上的指痕。卢西娅又羞又急又气,迅速拢好衣裙,然后抱住自己,不说话。
兰齐起身跪在床上,然后移到她身边,轻轻抱住了她。
“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告诉我,我帮你!”像小时候卢西娅对她说的那样,现在兰齐对她这样说道。
“没事,我已经教训他了……”卢西娅的声音闷闷的,听不出喜怒。
“噢——那你,是使用了‘祝福’的力量吗?”
卢西娅扭头,“什么‘祝福’的力量?”
兰齐看着她,小手摸向刚刚看到的紫色印记的位置,“这个就是‘祝福’,你的这个是雷神的‘祝福’……”
“你呢,你也有吗?”抓到关键词的卢西娅问道。
兰齐脱下靴子,然后脱下吊带袜,把一双细长的腿搭在卢西娅的大腿上。卢西娅清楚地看到她的左右小腿外侧,接近脚踝的位置,是古老的红色的印记。
“这是风神的‘祝福’。”兰齐轻轻地说。
“所以说你可以使用一些和风相关的魔法或者特别的力量是吗?”
兰齐点点头。
卢西娅若有所思,所以说,这是一股相当强大且可以为她所用的力量……
卢西娅还想问,她是怎么知道的,而她自己居然一直被蒙在鼓里。转眼看到她在看的书,拿起来看了一眼,有许多精致的插画,随口问道,“这是什么书?”
“关于人界风俗习惯的书。”兰齐笑盈盈地说。
卢西娅差点把书扔出去。
是昨天她和契尔曼白日宣淫时看的书!
立刻脱手,卢西娅状似不经意地问:“怎么看这种书?”
兰齐看起来比她还惊讶,“女神没有通知你吗?我要跟你一起去魔界找丽芙和尤妮丝了!”语气是控制不住的兴奋。
“什——什么?!”卢西娅的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她要和她去魔界?还是女神安排的?这下好了,不用撒连环谎了。可是去魔界,为什么要看关于人界的书啊?
兰齐的表情和因为学生几次三番回答错误老师为了师德而不得不保持阴阳怪气的微笑一样,她凑近看她,敲敲她的头,疑惑是不是被欺负后脑子没带回来,“你忘了吗?我们神界根本没,有,魔,界,的,书。”
“别说风俗习惯,连物种鉴别都没有。”
卢西娅突然意识到,以前神学院老师讲课讲到魔界的时候,总是一笔带过,说他们生性残忍暴虐,动不动互相残杀之类的。卢西娅不感兴趣,更没有深究。现在听到兰齐这么说,她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会没有呢?
看出她心中疑问,兰齐凑到她耳边悄悄地说:“我听契尔曼说,是女神下令处理掉所有关于魔界的典籍的……我去问他要关于魔界的书,他告诉我的,我们只有大量关于人界的书和少量关于妖界的书……他顺手给了我这个,妖界的书还需要找,他不记得放哪里了……”
卢西娅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就被她的手指堵到嘴前,她只是摇了摇头。
卢西娅心中坚信,女神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刚从兰齐嘴里听见契尔曼的名字,她很想问问他们俩的事,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去魔界的话,女神给你淬金了吗?”
兰齐从怀里掏出一模一样的项链,嫌弃的说:“太丑了,我不想戴。”
卢西娅心想,女神好像一直关注着她,甚至帮她圆谎。
她在心底给自己打气,一定要不负女神所托,找回丽芙和尤妮丝。
“我想我们也没什么好准备的,明天收拾一下,后天就出发,要尽快找到她们俩……”
两盏油灯实在不足以照亮整个旅店大厅。
但对大部分时间一直在柜台前忙碌的丽芙和尤妮丝来说已经足够了。她们俩一个忙着把桶装酒分装进杯子里,一个忙着切割生肉装进盘子,然后端到点过餐的桌子上。
今天住店的客人比之前多了些。
也更吵闹。他们一边分食,一边高声谈笑。不时用眼睛瞟向丽芙的方向,不论是她俯身擦桌子时来回晃动的双乳,还是穿行在客人中间随着胯部摇摆轻轻扭动的臀部,都能叫人,叫这群奇形怪状的生物看直了眼。
她身材高挑丰腴,一头蓬松的金色卷发披在身后十分养眼,当然,最养眼的是,她美艳高贵的俏脸和宽松纱裙也遮不住的极致肉体。黏在她身上的恶心油腻的眼神中,就有那么一两个是专门过来看她的。
当然吵闹的大厅里,也不是所有人都在关注着她,还真有一桌人安静得格格不入。
一行五个人坐在进门的角落里,两个看起来是手下的人站在后方的阴影里,坐在正中间的男人高大沉默。旁边的两个人,银发的看起来年轻英俊,又十分机警,黑色半长头发的五官优越,但不拿正眼看人。
他们这这里坐了很久也没有点餐。
尤妮丝懒得去问,光那些讨厌的想在丽芙身上揩油的客人就已经够难应付的了。
丽芙刚抱了两大杯酒准备越过前排桌位送到最后一桌去,就被这桌上的客人,一把揽过。客人坐在矮凳上,所以他揽住的是丽芙的一双大腿,趁丽芙反应过来前,他还用力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他的头刚好对上她的腹部。
“金丝猫小姐,我这酒味道不对啊!你送错了——我明明点的是……母猫的香涎啊?”客人急切地凑近她的腹部嗅了嗅,好像闻到馥郁的花香,一边陶醉,一边下流地说。周围的客人闻言眼神交接心领神会,笑嘻嘻地看好戏。
也有觉得看丽芙好欺负的,接着刚才的话,“唉——我的酒也不对!你上错了……得给我免费换上我点的酒!”说着就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酒。
“我的也是!”
“我也……”
……
他们迅速抱成一团,言语里笃定是丽芙上错了酒,于是喝酒的喝酒,喝完了就拍桌子,要求“金丝猫”小姐给他们免费换酒。
丽芙感觉到抱着她大腿的那只手,有往她大腿根摩挲而去的趋势,动身扭动了一下,结果反而被抱得更紧,大腿没拧过胳膊。
尤妮丝在柜台后攥紧了切肉的刀,手腕处缠绕浮动着像海浪一样弯曲的月白光线。如果丽芙脱不了身,她就要……
“请放开我,我去给大家免费换酒……”丽芙轻声开口,好似恳求。
周围轰的一声,起哄的声音更大了,为他们言语上的诱导、行为上的逼迫卓有成效而欢呼。
看客们的声音鼓励着这个“出头鸟”,他不仅没放开丽芙,反而抱得更紧了。他用另一只手伸到丽芙怀里的酒杯里搅了搅,然后一边猥琐地盯着她,一边伸出舌头舔了舔占了酒水的手指。
丽芙皱眉,刚倒好的酒被弄脏了。
“唔——就是这个味道!给我吧!”说着,就要拿走丽芙怀里的酒。
丽芙挺起腰,避开他,“这是给后面那桌客人的。”
“喂,你点的是夏果嘛?”客人回身不耐烦地问,眉眼间尽是威胁。
“当然不是!”回应他的人言之凿凿,比起酒,他更想看好戏。
“那就是我的!”强行从丽芙怀里夺走了那两杯酒放在桌上。
丽芙以为,他拿走了酒就不会再纠缠她了,但是,他仍然没有放开她。她想掰开扣在她大腿内侧的手指,无论她怎么掰,手指都纹丝不动。享受着美丽“金丝猫”闹别扭似得挣扎抵抗,他尤觉得不够,于是拿起酒杯递到她面前,“来,金丝猫小姐,喝了这杯酒,我相信大家都会原谅你的失误的!”
丽芙眼神抵触,无论他把酒怎样怼到她的嘴前,她都扭头不喝。
客人见她不识相,直接把酒灌进她宽大的领口,纱裙瞬间被浸透,从上到下,水流从胸部淌过腰腹,流向下体,顺过修长的双腿,集聚在地上。湿透的纱裙贴在她的肌肤上,原本朦朦胧胧隐隐约约的身体曲线,现在看来一览无余。
“哼,真是给你脸了,臭婊子!”性情大变的客人准备去扯丽芙的头发,同一时间,好像有敲桌子的声音想起,接着寒光一闪,客人揽着丽芙大腿的那条胳膊被整齐砍断。
顿时血流如注,离他最近的丽芙被血溅了一身。双方都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剑,砍断了没来得及叫喊的他的头。直到他的头落到地上滚了几圈,沾染上从他自己身体里喷溅出来的血,剩下的的身躯倒在血泊中,丽芙才受伤似得双手抚上胸口。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黎叶收剑回鞘,像他的头发一样,剑身是银色的,刚砍完人的剑没染上一点血迹。
而被酒和大量鲜血浸染的纱裙黏在身体上,一脸受伤的丽芙,仿佛一个血人的她此刻简直美得邪恶浪漫,水润的双眼有种瑰丽神圣的感觉。
沾满温热鲜血的双手轻抚面庞,丽芙动情地说了句:“谢谢。”
纤尘不染的银发青年点点头,坐了回去。
丽芙转身,她现在不管怎样都要洗个澡,换身衣服。
站在阴影里的两个人走了出来,一人拎着头和断臂,一人拖着残破的身躯,一前一后出了大厅。
其他人喝酒的声音变小了很多,更多的是一言不发。
尤妮丝收好手腕上的月白光线,放下刀,面色苍白的走到他们那桌,“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巴顿依旧沉默着。
黎叶坐得很直,他在等他们先点。
塞勒斜睨着她,好像并没有在意她的怠慢,“一条灰狼腿,一杯日出。”
“抱歉,只剩下一些鹿肉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现在出去狩猎,给您打一只回来,只是,可能需要一些时间……”尤妮丝谨慎地说道。
应该会介意的吧,她想,就算他不介意,别人也会介意的。
“你可以去,记得猎一只大的回来,我想,没人会介意的。”说完,他看了眼对面坐得笔直的黎叶,黎叶闻言听话地看向她点点头。
她说的是其他的客人啊,不过,看他们对黎叶出手杀人的反应,应该没人敢当着他们的面感到“介意”的。尤妮丝忐忑地朝外面走,不会趁她走了之后,在这里大开杀戒吧?
尤妮丝快速奔跑在幽冷黑暗的森林中,手腕上的月白光线被她甩得像细长的鞭子一样,时不时卷上高高的树枝,在收回“鞭子”的借力中,把自己拽向更远的前方。她的身形轻盈矫健,但从她急促的呼吸中依然可以窥见,后方似乎有什么危险正追逐着她。
皎洁的月光毫不吝啬地洒满这片茂密的森林,可参天古木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地交错在一起,阻断了大部分光线,只影影绰绰留下星星点点的光斑,并不足以突破这里浓郁厚重的黑暗。
耳边呼啸的风声并着沙沙的树叶声响,掩盖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无论自己跑的有多快,她都感觉那个庞然大物正如影随行地追逐着要扑向她。
她之前就在这片森林里猎杀过一些普通的动物,但没遇到过今天这么可怖的巨物。
要不是那个黑发男人说要她猎一只大的,她不会去招惹卧着看起来只有一团,但四肢矗立站起来实际上有两个人高的巨狼。
现在,她变成了猎物。
被警惕性强,又野蛮机敏的狼反向压制,与之相比,她在神界的那些自以为是的打猎磨炼,现在看来只是小打小闹。
她疾驰在不算熟悉的森森幽林中,有些恍惚,为什么还没有出森林?平常这个距离,她早就回悬崖旅店了。
她几乎可以感受到从那头狼嘴里喷出的灼热又腥臭的气息,裹挟着死亡的寒意一股脑涌向她,它坚硬粗粝的獠牙随时准备撕碎她的血肉之躯。
越往前,就越是感到深不可测的彻骨的恐惧,前面是未知的,后面是必死的,她无论往哪儿逃,都只不过是在拥向死神的怀抱。
不知道从哪儿伸出的一节树枝,又或者,它本来就在那儿,但光线太黑她根本没注意到,总之,她被绊倒了。
缠绕在手腕上腾空翻飞的银色“鞭子”随着她的绊倒也一下子失去了灵性,像一根真正的鞭子垂落散乱在她身上。
她脸着地的在地上滚了几圈,肩膀和膝盖等关节处被撞得麻木生疼。脸上糊上了一层沙石泥土,头上插着几片枯死的落叶,她都没时间管,立刻站起来朝身前的树上爬去。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受伤,她的四肢没有了平日里的灵活,颤抖着忍着疼痛往上爬。
幽绿色的眼珠在漆黑的夜色中泛着贪婪的光,黑影重重中,它优哉游哉地走上前,露出剧烈奔跑过后依旧轻松的真容。它冷静的看着尤妮丝摔倒、站起、攀爬,并不急于扑向她,它像一个精明的玩心大起的猎人,等着她以为爬到一个安全的高度的时候,再猛地冲向她。四肢并用以惊人的速度爬上树,撕咬着她的腿,用自身的重量拽着她重重摔向地面,然后一口咬断她的苍白细长的脖颈……
尤妮丝被它注视着,它不动,她更紧张,动了动手腕,发现月白光线还能用,用尽最后的力气挥向高处,绕上粗壮的树枝。
很好,现在只要借力飞上去就好了。
虎视眈眈的巨狼,看到了尤妮丝的动作,急忙爬上树。
可是,已经晚了。
尤妮丝正要为自己躲过一劫而庆幸时,空中突然出现一只黑色乌鸦俯冲而下,掠过尤妮丝的救命光线时,一口截断。
借力中断,尤妮丝的心像她不停坠落的身体一样跌落到了谷底。害她即将亡命于狼口的乌鸦并未停止俯冲,它甚至直直冲向了笃定今晚会加餐眼睛冒着绿光的巨狼。然而乌鸦掠过它,化作细小的黑影,融进这幽深夜色中。
狼头被整齐切下,依旧幽绿的眼珠瞬间了无生气。烫热的血浆喷溅出来,带着腾腾的热气和黏腻的血腥味,染红了这一小片空地。
在尤妮丝快要落地的时候,空中凭空出现了一个黑影,接住了她。
他稳稳地悬在空中,抱着尤妮丝。一身黑的他好像是从这幽静夜色中探出来的一样,他的身形与周围僻静郁沉的黑暗融为一体,让人有理由相信,他可以眨眼间出现在任何地方。
感受到自己好像被人救下并抱在怀里,心有余悸的尤妮丝,紧张的睁开双眼。入目的是一张张扬冷艳的俊脸,黑色的中长头发被齐齐梳往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浓黑如墨的长眉斜飞入鬓,眉弓高高隆起,眼眸深邃,鼻梁高挺,嘴唇薄的有些刻薄,但不妨碍这是一张能让人意乱情迷的俊脸。
是那个让她来猎狼的男人。
现在帮她把追得她狼狈逃窜的狼给杀掉还救了她。
裁断了她的救命光线,但是又救了她,他想干什么?尤妮丝浑身疼痛的颤抖着,不敢放松一丝一毫神经。
男人并没有看她,眼神稍微巡视一周后,冷冷开口,“出来!”
还有别人吗?
尤妮丝不敢相信,除了那头狼,她没有感受到任何其他人的气息,是她不够敏锐吗?
似乎是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森林里充斥着浓烈的血腥气,久久吹不散。有人从树后站了出来,依旧紧紧贴着树干,有的则是坐在高高的粗壮的树枝上,等待机会,有的化作原型兽类,虎视眈眈,有的干脆不出现,暗中观察……
捕捉得差不多了,塞勒眯起双眸,然后金光乍起,像锁链一样的金色符文,从他的袖口里飞出,驱至空中又分成细小的几股,对应好人数后,朝着不同的方向刺去。
像狂舞的金蛇一样,在树林中穿梭游弋,数条咒链散发出的金色光芒将那些隐藏在森林里的人照得无所遁形。
有人企图用刀剑去砍,碰到的瞬间被震碎成锋利致命的碎片,四散着射进他们自己的身体里或者是树干树枝上。有人手持武器招架不住,节节败退后,干脆在树林里绕来绕去,企图消耗它。有人见形势不对慌忙逃窜,刀枪不入的咒链抓到人就扑哧一声洞穿他的身体,再往回凿个对穿,有意识的咒链瞬间就把人撕扯成几块,骨头断裂,血肉翻飞,肠子内脏之类的哗啦啦随着汩汩往外冒的鲜血流了一地。有时候在树干间绕的太多,干脆把碍事的树一并拦腰截断,森林里立刻响起树干断裂的声响。
不一会儿,周围就尽是残臂断肢,飞溅的鲜血洒在树上,地上,别人的尸体上。
这场单方面的虐杀,没有刺耳的尖叫和压抑的哭喊,只有肉体撕扯和鲜血喷洒的声音。
树林里的血腥气更重了。
尤妮丝看得是心惊胆战,疼痛和恐惧让她的脸在月光下露出惨白的倦容。
感觉差不多了,塞勒像是振动了一下他并不存在的双翅,抱着受伤的尤妮丝冲天而起,直到能够方圆几里的古老森林真容尽收眼底才停下。他并没有把细长的咒链收回,而是放任它们在空中张牙舞爪的扭动着。他斜下双眼,看着尤妮丝,啧了一声。
她一下子紧张起来,现在要轮到她了吗?
“太弱了……”嫌弃的语气。
尤妮丝懵了一下,然后说了句:“谢谢?”
看着她犹疑困惑的样子,塞勒勾起嘴角,神情冷酷又邪恶地解释起来:“你的月芒用得太死板了,它比你想的要更有灵性,更有韧劲,也更尖利,你本来可以放手对付那头笨狼的。”
月芒?是她手腕上的月白光线吗?
“有两个人趁乱跑了,追上去给你练练手?”虽然是在问她意见,但是却没有等她回答,直接朝着未知的方向掠去。
练手?不会是让她杀人吧?为什么?尤妮丝一下子感觉身体更痛了,这会连脑子也痛起来了,这个救了她的人现在要让她杀人,还是练手?
不了不了,她觉得现在的月芒已经很好用了,不需要再精进了,可是她不敢说。这个人只是站在,悬在空中,不用动作,就能杀掉那些人,杀她就更容易了,她不敢激怒他。可是,之前他的同伴替丽芙解了围,虽然也是杀人,但好歹不是虐杀,现在也算救了她……应该,只是应该,不会伤害她的吧?
尤妮丝稍稍放下心来,然后,又瞬间充满疑问。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替丽芙解围呢?她清楚地看见,是那个壮硕得光坐在那里就像一座小山的沉默男人敲了下桌子,年轻的银发男人才拔剑杀人的。难道是像其他人一样爱慕上丽芙了吗?但是,她从来没在悬崖旅店见过他们这行人,任何一个都没有。一见钟情的话未免勉强,只是正义感爆发吗?那为什么她在猎狼的时候也会被救呢?他是故意跟出来的吗?还说要让她练手?
唉,光明女神在上,她真是想不明白。
满脑子疑问的尤妮丝并未发觉,这个男人在空中移动的速度到底有多快。她只是在脑中稍微思索了一下这行人的动机,就被人抱着追到了“逃跑的两个人”。
塞勒带她掠过倒映着如钩弯月的平静湖面,金色咒链像巨型蜘蛛的腿一样猛地扎向地面,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然后又伸出两根咒链迅速卷住他们,把他们倒拽借着惯性抛向湖里。镜面一般平滑的湖面顿时激起不小的浪花,涟漪一波接着一波以他们的落湖点为中心向外扩散,倒映着的枯冷月亮被搅乱成不规则的残影随着浪花涟漪起伏。
这里比刚才的地方更加湿冷阴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尤妮丝无暇顾及,因为塞勒对她说:
“去吧,想办法用月芒杀了他们——”
然后手一松,突然失重的尤妮丝措手不及,重力带着她极速下坠,阴冷的湖面湿气刺激得她皮肤像被刀割一样的钝痛。沉入湖面之前,她只看到月光下塞勒被黑暗笼罩大半的杀气腾腾的脸。
冰冷刺骨的湖水顿时侵蚀了尤妮丝的全身,之前摔倒受的皮外伤痛瞬间被凛冽冷感包裹所替代,像无数密密麻麻的细针刺破肌肤皮肉,直达骨髓的痛感。这次又是头先接触到幽静的湖面,哗啦啦的水响过后,一切声音被笼罩在水下,像是加了一层隔膜。由于惯性,尤妮丝入水后的速度缓缓减慢,修长的双腿后紧随着激起一阵细小的气泡,仿佛人鱼的尾巴。
入水前尤妮丝没憋好气,呛水之后赶紧挣扎着向湖面游去。
此时,湖里的另外两个人已经看到,救了目标的塞勒又把目标送到了他们面前。
在他出手时,他们就认出了他,莱托的小儿子,魔界东域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目标一时丢弃还能再找回来,命如果丢了……所以他们趁乱逃走了,不管怎么样,只要还活着,就有机会抓到目标。可没想到,还是被追了上来,但是又没出手杀他们,还把目标送了上来。他们虽然心中疑惑,但是不愿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于是,他们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上前把试图游出湖面的尤妮丝又拽回深水中。
尤妮丝登时又呛一口水,意识到自己的脚被人抓着之后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冷冽的湖水,缺氧的感觉,身体的疼痛最大限度激发了她的求生意识。
但是她两只脚都被拽着,在水里不好行动,无法呼吸的她肺部缺氧得快要爆炸。本来就是夜晚,加上又是在湖里,基本看不清什么,还好有皎洁月光射进湖里,让她看见了那两个人手里明晃晃泛着锋利反光的武器。危险正逐步逼近,如果再不做什么,不是溺死在湖里,就是死在别人的刀剑下,想起塞勒的话,她毫不犹豫挥起手腕。
月芒从她的腕部钻出,像小蛇一样在水里轻易游走,然后极速向下盘旋而去,藤蔓一样缠住了他们,但他们死死不放手,甚至还加重力气把她往下拽了拽。尤妮丝几乎眩晕,心跳得像打鼓一样,两只手感觉马上就要卸力,她已经要控制不住月芒了。
只是缠住他们完全不管用,看来他们是铁了心的要杀她,就算同归于尽……
这样下去不行!
她心一横,颤抖的手小心地控制着月芒松开了他们。感受着身上的桎梏一圈一圈松开,俩人当即抓住机会,手握刀剑就要向尤妮丝砍去。他们没注意到的是,月芒虽然松开了他们,但是并没有被收回到手碗里,在头顶游弋的月芒正像吐着信子的毒蛇一样,然后闪电般的刺向他们。
再次呼吸到空气,尤妮丝咳嗽了好久,才把布满血丝的眼睛睁看,被浸泡许久的她,脸色苍白的如同鬼魅,缓了一会才慢慢游向岸边,她连走上岸的力气都没有,几乎是爬上去的,只是勉强撑起身体趴跪着地上。
她不敢去看塞勒。
但是塞勒,会来找她。
他身形一闪,就凌空停在了她的面前,悄无声息。
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恐惧,她瑟瑟发抖,湿哒哒的深色头发胡乱的贴在苍白的脸上以及细长的脖颈。本来润泽嫣红的唇瓣此时像被暴雨洗刷过的粉白花朵一样,显得楚楚可怜。衣裙紧紧贴合在她的身体曲线上,从后颈到纤背,从细腰到后臀,呈现出柔韧的弧度,领口精致的锁骨上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水滴,随着她剧烈呼吸的动作一滴两滴汇聚成一小股,然后流向……
此时的尤妮丝就像被单独叫出来测验的学生,结果怎么样,她并不知道,于是并不敢看“老师”。她撑在地上的手血迹斑斑,努力抓握成拳之后,还是抬头看向了塞勒。
他的表情说不上是满意,浓密的羽睫耷拉下来,垂眸和她的视线对上,什么话也不说。
没收回去的两条金色咒链忽然高高地腾空跃起,然后猛地扎向湖水中,在不断地抽动之后,忽然一停,再迅速抽回,像钓到大鱼用力扯动的鱼竿一样,触手一样的锁链以插穿心脏的方式带回了两具不完整的尸体。
但都被戳瞎了双眼,失去了一条手臂。
咒链回收,把尸体带到他们俩身边,塞勒斜下双眼,似笑非笑,“可以,但是不够果断——”
他终于肯纡尊降贵地站在她的面前,听到他的话,尤妮丝算是松了口气。接着就听他说:
“以后,我会慢慢教你的……”
以后?
尤妮丝的心又沉了下去。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为什么救她,还有那些来追杀她的人他们又是谁?魔族还是妖族?她和丽芙从神界到这里时间根本不够得罪人的,她们没有淬金无法隐藏她们来自神界的气息,但是到底是什么样的利益的诱惑驱使那些人来追杀她们的?不怕神界的报复吗?
尤妮丝忧心忡忡。
塞勒弯腰伸出黑色的修长的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大拇指摩挲着她似花般娇嫩的唇瓣,不像是情人间的调情,倒像是对听话宠物的一种嘉奖抚慰,“你刚刚没有试图趁机逃走,很好……”
她在水里几乎算是九死一生,哪里还有力气逃跑?她相信,只要她敢有一丝一毫的逃跑的企图,现在挂在金色咒链上的人就会多一个她。
他的纯黑色的手上一圈一圈纹满了金色像是咒语一样的东西,犹如金色的玫瑰刺荆,从他袖子里飞出的锁链就像是这咒语活了一般,灵活又致命。通人性的金色咒链“嫌恶地”一甩,两具尸体沿着抛物线又落回湖中,激起的巨大水花在月光下反射出粼粼的波光。
尤妮丝被吓了一跳,迅速收回目光。不管如何害怕,她都想问问他到底是谁。
正思考着如何组织语言的尤妮丝身上落下一件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披风。
绒面的质地,柔软顺滑的触感,按理来说这样的材质在月光下应该反射出精美的缎光。可是,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光泽感。
尤妮丝轻轻披上。
同时,湖面上空,大概是之前塞勒悬停的位置,聚集起一阵黑色的鸦影,它们盘旋交错,在逐渐平静的湖面上投射出一片不祥的阴影。那些乌鸦们仿佛带着黑色的雾气,在众多这样的雾气汇聚涌动下,它们眨眼间变成一只巨大的另类的鸟类生物。数米长的翅膀振天一挥,窜上幽蓝穹顶,然后再急剧俯冲而下,荡开湖面朝着塞勒尤妮丝的方向疾驰而去。
湖面被这巨大的气流激荡着蔓延上湖岸,幽幽湖水下安息着不知名的亡魂。
塞勒拎起尤妮丝的胳膊,轻轻纵身一跃,带着她稳稳落在大鸟的背上。视线中看不到边际的古老森林被迅速越过,夜冷风急,尤妮丝裹好黑色披风,在它的衬托下,她的脸更加苍白。她虚弱的声音被极速略过的风声裹挟着,向后飘散,消弭了。
可塞勒还是听见了。
“那些,来追杀我的人……他们是什么人?”
“不重要。”他的声音毫无起伏,尤妮丝无从判断他是不知道还是知道但不感兴趣所以不想说。那么那些人也会去杀丽芙吗?她攥紧领口不让风呼呼的灌进来,同时让自己镇定下来,强迫自己问道:
“那请问……您是?”
洗完澡,换上轻薄的纱裙,丽芙提着灯下楼。
楼下大厅里还是那两盏油灯明明灭灭,仅照亮柜台一个角落,其他地方被蒙昧的夜色所笼罩,空无一人的大厅安静了不少,但血腥味犹在,甚至更重。之前骚扰她的那个人的头颅和被斩断的胳膊以及身躯都不见了,连血迹也被清洗殆尽。
丽芙轻扫一眼,发现大厅里并不是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进门的角落里,那个高大而沉默的男人依旧坐在那里,头发短而利落,五官轮廓立体,深色的皮肤搭配全副武装的铠甲,显示出一种高深莫测的凶狠野蛮来,他只是坐在那里,她就能感觉到他的毫不内敛的原始的雄性魅力。
她并不是不知道,是他敲了桌子,银发男人才拔剑杀人的。其实,如果不是不想暴露身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也可以自己解决。而当时的大多数人都在看戏似得看着她,就是想看她狼狈屈服的样子,其实她也想看看旅店里这伙特立独行格格不入的人里,有没有人愿意帮她,顺便看看他们的实力是否具有威胁性。果然他们那桌人看起来事不关己,实际上时刻关注还愿意出手帮忙。
但是,是为什么呢?丽芙想不明白。他们没有一个看起来对她感兴趣的,难道只是顺手帮忙吗?她不敢确定。
丽芙想着想着,走下楼,把灯放在柜台上,到柜台后面倒了杯酒,然后放到了巴顿的桌子上。
“这是旅店里最好的酒,无眠——您尝尝,或许会喜欢。”
灯火暖黄暧昧,在她身后把她的身形勾勒的不甚清晰,但微弱的光线还是穿透了轻薄的纱裙,给她笼罩在纱裙之下的女性躯体镀上一层柔和暗哑的光边。她背着光的年轻美艳的面孔上覆盖着一层仿佛博爱众生的圣母般的微笑,亲切自然。
巴顿看了一眼酒和她,沉默地移开了视线,还是一言不发。
没感觉到任何尴尬的丽芙,稍微提起了一点裙子,弯腰坐在了旁边。大开的领口,使人只要高于她的任何角度都能看到她胸口前那大片被染成蜜色的光滑肌肤,和那条名为欲望的沟壑。
“多谢您……帮我解围,如果没有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呢?”丽芙言语间充满了浮夸真挚的感激,以及对另一种结果的后怕。
她举止间好像总是不自觉的散发她那天然的女性魅力,并不以勾引为目的,只是一种让人并不讨厌的礼貌性的示好或者分享,如果对方不抵触,她就继续。她放松自然的身体,柔和的语调,真诚的神情,不经意间就打破了男女之间的似有若无的界限,从而把握住交流的主动性。
巴顿目光如刃,他面无表情扫过丽芙在微暗光线下依旧闪烁的双眸和娇艳的面庞,带着审视的目光好像在告诉她,她的恭维没什么用。
他不清楚她的实力,但是,他觉得她自己也能解决那个人。只是那一群蠢货太吵了,她又像是在试探他们似得迟迟不动手,所以他才让黎叶解决的。
但是现在看来,应该早点动手的,一批又一批的杀手在赶过来,他们已经算快的了。
看着面前看起来一无所知毫无危机感的女人,他不由得皱眉,这就是他们要保护的人,要带回去的对象吗?她们在神界到底学了什么东西,难道是什么讨好男人的手段吗?
“你知道……我是谁吗?”巴顿的声音缓慢而又低沉,越过了丽芙的示好和恭维,没来由的问了这么一句。
端坐好的丽芙摇摇头,目光紧紧盯着他,希望他继续说下去,回答这个存在于她心中但没有问出口的问题。她透亮的眼睛像熠熠闪光的蓝色的宝石,毫不畏惧巴顿敏锐质疑的目光,也像汪洋的大海,包裹着万千柔情的同时也悄然隐藏着汹涌澎湃的幽暗。
或许只是光线太暗了,巴顿想。
过了许久,丽芙没能等到答案。她把坦然放松的身躯渐渐收缩起来,微微低下的头带下了几缕金色的卷发,半遮半掩起她因为受到冷遇而看似受伤的脸庞,肩颈犹如害羞似得内扣起来,饱满圆润的胸脯回收到紧缩的身躯的掩盖下,交叉握起的两只手放在并拢的丰腴大腿间。
丽芙一时之间拘谨起来,神色幽怨。
“您的身份——一定是不方便告知吧……不知道会不会因为我的关系导致您的骑士出手而暴露了身份?真是抱歉呐!”丽芙双手抚上胸口,自责地说道。
巴顿:“……”
“没什么,只是顺手……”看着丽芙这样时不时小心翼翼看向自己的目光,巴顿忽然想到,如果是魔界的女人,这时候已经坐在他大腿上上下驰骋,呻吟尖叫了……他明明白白感觉到她在勾引他,但是她又什么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好像只是在感激他替她解了围,对他的身份感到好奇,又因为他的冷漠而感到受伤的样子。
好像只是他的错觉。
如果是魔界的女人,她们勾引人的手段简单直接多了,如果对方回应了,大概会直接脱光了和他一起寻欢作乐,先享受一下肉体的欢愉,接着随便聊两句有的没的作为性事的结尾,然后各奔东西;如果对方不感兴趣,她们也不会浪费多余的感情,寻找下一个目标就是。
如果是她和他……多余的联想让巴顿头疼。
“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
他还有人要杀,没时间聊天。
丽芙起身,明显没有刚坐过来时来得热情,她像是被人赶走的一样默默走向柜台。油灯看起来是要烧完了,光线更暗了,但照在丽芙身上还是一样的让人挪不开眼,昏暗的光线把她凹凸有致的身形用阴影切割成好几个引人遐想的部分,微突的锁骨,随着呼吸而一起一伏的饱满的胸脯,浮凸的小腹,玲珑笔直的长腿……
丽芙提着灯步态轻盈身姿摇曳地走上楼去,巴顿收回目光。
时间过去的有点久,黎叶还没回来。
突然,外面似乎有刀剑相碰的声音,鸟声惊起,狼声嚎叫,悬崖旅店这里离那片茂密的森林不算近,可是声音传过来,还让人恍惚以为身在密林之中。巴顿皱起眉毛,他那峡谷般深邃的眼眶里,射出叫人胆寒的冷光。
丽芙踏上二楼,正准备转身的时候,突然响起木板尽数断裂的声音,一个白色的身影踩着一个人从楼顶突破层层阻隔,砰然摔在她的面前。木屑四散翻飞之中,楼顶破了一个大洞,可以窥见幽蓝的夜幕和银钩一样的月亮,月光像把利剑通过人为的洞口直直地插进来,照在黎叶身上,银白的铠甲反射出凛冽的寒光,衣袍上有几处血迹斑斑的伤口,比月光更锋利的细长剑身没入脚下人的身体之中,血光剑光混在一起,衬得面容冷峻的黎叶身形有几分肃杀。
黎叶利落地拔出剑,带出几股温热的血溅在地上,面对着明显被吓到的丽芙,低头说了句:“抱歉……”
还不等丽芙作何反应,警惕的他似乎感觉到什么危险,直接推了一把丽芙。下一瞬间,一柄造型奇特的弯刀,穿破屋顶而来,正好扎在丽芙刚刚站的位置上。
丽芙连连倒退,马上就要摔下楼梯的时候,巴顿站起身,毫不夸张,大概有两个尤妮丝那么宽的身躯,只是轻轻一晃,就到了丽芙身后,揽着她的腰转了半圈退到墙边。惊魂未定的丽芙只听见叮的一声,又是一把弯刀插在丽芙刚刚就要摔倒的地方,这次插得更深,地板甚至裂开好几道缝。
感受到身后壮硕坚硬的身躯,像堵墙一样安全可靠,丽芙回身顺手环住了巴顿的腰,用自己柔软得不可思议的身体紧贴着他,任由快要燃尽的油灯咕噜噜顺着楼梯滚下去,直到柜台前才停下来。
巴顿想把怀里的人扯开,这时候,那两柄偷袭而来的弯刀仿佛受到了什么召唤一样,不停颤抖着发出金属剧烈摇晃时的嗡鸣声。眨眼间,它们沿着刺来的路线倒飞了出去。同时,一阵急促的风声破空而来,吹灭了大厅里所有的灯。一时之间,只有破洞的屋顶渗出惨白的月光,勉强照亮了他们三人外加一具尸体占的一小块地方。
丽芙把巴顿缠得更紧了一些,原本要扯开她的手臂犹豫了。和黎叶对视一眼,巴顿一只手揽好丽芙,另一只手在虚空中一握,空间似乎扭曲了一瞬,一把半人宽的巨剑就出现在他手中。这把剑看起来年代久远,但是月光下剑身上精美古朴的花纹依旧显示出它并非凡物。
巴顿带着丽芙纵身跃上断梁,再重重一蹬,从屋顶破洞中直直冲出。落在房顶上的巴顿和丽芙环视一周,并没有发现人影。
黎叶像一只轻巧优雅的白鸽,手握长剑落在旁边。已经收拾了好几波不知道是魔族还是妖族的人,就算是他,也难免会在他们的联手围攻下,被找出破绽。这些小伤对他来说不痛不痒,但是刚才,一向机警的他几乎是在弯刀要刺向丽芙头顶时才将将发觉。他不敢想,如果他根本没发觉或者反应迟了一步,丽芙会怎样……
黎叶的脸在月光的映衬下苍白如鬼魅,银白色的羽睫下,他那银色的纯净美好的眼眸霎时盛满了怒气,他握紧了手中长剑,等待着暗中的敌人再次现身,他必要一击致命。
远处传来黑色大鸟警示性的尖啸,连空气都被震荡出攻击性的气流,朝着他们三人席卷而来。
巴顿和黎叶立马高高跃起,果然下一瞬间,一个左右手携带弯刀的高大野蛮的身影从天而降,以无可匹敌的气势,把他们刚站的地方冲击出更大的破洞,像一颗炮弹一样落入旅店内部,震得整座旅店仿佛都颤了一颤,抖落出经年的灰尘、刚下的鸟蛋和摇摇欲坠的断木。
黑色巨鸟在空中以头尾为轴线凌空旋转一周,然后展开巨大的鸦色羽翅荡开空气,加速冲向刚跃上半空停滞的三人,在他们又要重新落回屋顶时,锋利的爪钩精准抓住了巴顿和黎叶的披风,借着惯性直直飞向对面的悬崖。
刚上崖边,巨鸟就像炸成一团浓郁的黑雾,消散在夜空中。
巴顿紧紧环着丽芙从空中跃下,落地声沉闷而有力。
黎叶手握利剑,银白色的披风像是他的一双翅膀一样,在空中被风鼓动着猎猎作响,他也像一只灵巧敏捷的一只鸟一样,在空中调整好身形后轻轻落在巴顿和丽芙的身后。
塞勒拎着尤妮丝从空中缓缓下降,落地无声。
风把丽芙的金色卷发扬起,她抬手把头发别到耳后,回头看了眼裹紧黑色披风但湿漉漉的尤妮丝,感受到她安抚的目光后,心里叹了口气,看来是没必要再隐藏了。
巴顿和塞勒对视后沉默着,出去单打独斗没问题,关键是还带着丽芙和尤妮丝。其实如果他们俩人留下来解决掉这些甩不脱的虫子也行,但是没人能确定前路上不会有更多,况且他们还要尽快把她们俩安全带回去……
他们正犹豫着要不要留下一个人的时候,就看见丽芙抬起了手,纤长的手指对着悬崖对面的旅店凌空一指。一颗小小的火星从指尖出燃起,然后摇摇晃晃飞向对面,无论风有多大往哪里吹,它始终持续地散发着光和热,没有被吹落或者吹灭的迹象。在茫茫夜色中来看,这颗火星根本不算什么,可它一落入对面悬崖上的旅店时,砰的一声爆炸了。
火焰熊熊燃烧起这座古朴的旅店,火光冲天,把清冷的月光都冲淡了几分,时不时爆出的几声木头被火焰舔舐殆尽的声音,断裂掉落,摩擦起明亮的火星,偶尔还会发生几次能传来声音的爆炸,像在天空中炸开的烟花焰尾一样的燃烧的火星被激烈迸射而出,坠入深不见底的悬崖下面。
火光和月色交织在丽芙的脸上,描摹着她高傲的面庞和漠视的目光。
但很快,其他人和丽芙一样,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随着风向摇曳的火焰中间,出现了一个黑点,一开始明明灭灭看不清还以为是没烧干净的木头,可是火焰的吞噬没让它消解分毫。渐渐地,黑点从火光中清晰起来,是个人影,他无视了高温和烈焰的灼烧,从火光中走出,闲庭信步。
他走到悬崖边上,手里倒握着两把弯刀,身后是烈焰火海,高温地狱。
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中,月光浸不透,而他又背对着火光,丽芙她们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那全裸的上身,精壮的肌肉上好像伤痕累累,在火光的映衬下肆意释放出性感蓬勃的欲望。
而他本人,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森林里还缭绕着乳白色的透明的雾气,湿漉漉的,把众多树木的枝叶浸染的油绿发亮。
卢西娅和兰齐一起从神界离开,来到这片神魔都不管的蛮荒之地,准确来说,无论她们是想去人、魔还是妖界,都必须经过这里。这里就像一座桥梁,一个中转站,四通八达连接着四界。据说这片森林的尽头一边连接着人界,另一边靠近悬崖的对面连接着魔界,妖界的入口被大肆破坏过,现在飘忽不定。而她们出现在的森林内部,由一颗参天古木暴露在地面上起伏交错的树根编制缠绕起的笼门,就是神界的入口。
她们俩本来打算一起走的,但是森林太大,没有任何指引,她俩无头苍蝇似得绕了很久,最后找到一个湖泊,休息了会儿。
兰齐和她商量,让她就呆在这里等她。相比起卢西娅的“雷神的祝福”,她的“风神的祝福”用得更为熟稔,不仅可以保护自己,还能让自己在大范围内迅速移动,就是带人不方便,她出去找魔界的入口更合适。而卢西娅身上那被动的狂暴的力量,她感觉一般的魔族妖族应该无法抵抗,保护好自己应该绰绰有余。
就这样,两个人暂时分开了。
日光在时间的流逝中渐盛,湖水碧绿透明,偶尔微风习过,吹起的涟漪荡起盈盈透亮的碎光。
卢西娅想,原来跟在神界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突然之间,好像一只人大的雪鸮从天而降,砸在她的面前。被吓了一跳的卢西娅立马起身躲到树后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是个受了伤且不能动的人,才犹犹豫豫站出来,走上前观察他的伤势。
首先是被人扎出血洞汩汩往外冒血的腹部,雪白的衣服早就被染成猩红一片,身上其他地方诸如护身铠甲之类的,早就被砍得残破不全,大大小小的伤遍布全身,除去腹部的血窟窿,其他地方都不致命,但是肯定也不好受。不然,这个像冰雪一样苍白妍丽的男人,不会连他的剑也握不住了。
黎叶的呼吸已经细若游丝,日光投射在他脸上,照得他像水晶一样透明脆弱。
卢西娅颤抖着手为他吟唱起高级的疗愈术,她想,这么好看的人应该不是个坏蛋吧……
但随着治疗时间的延长,卢西娅越为他治疗越心惊,往常为自己或者尼奥治疗时,根本用不到高级疗愈术,而且过了这么长时间,掌下虚弱的身体也只是堪堪停止流血而已,他濒死的灰败面容没有任何改变。
焦急地卢西娅忘记了,这里不是神界,她救助的不是神界的原住民。
她全神贯注地为面前的人疗伤,并没有发觉有人靠近。
僵柳觉得,在彻底杀死黎叶之前,和他玩一下“捉迷藏”也挺好的,反正他受了重伤跑不远,也无法反抗。
直接杀死他的话实在是太无趣了。
可他没想到,这场追逐猎杀的游戏里好像有新的玩家加入进来了。
他像拎兔子一样掐住了卢西娅的后颈脖子,把她举起来,语气不善地说:“擅自动别人的猎物可是很不礼貌的,小姐……”
没意识到有人靠近的卢西娅轻而易举被人抓住了,她慌乱的挣扎着,被人腾空拎起的感觉并不好受,她清晰地感觉到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脸憋得通红,她用手奋力掰扯着脖子上的桎梏,然而根本没有用。情急之下,她想办法催动“雷神的祝福”,心乱如麻的她只能感觉到脖子上酥酥麻麻的电流蹿过,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快要因为窒息而晕过去的卢西娅听到了他说的话忽而意识到,就是身后这个人把面前这个英俊好看的男人打成重伤的。她挣扎反抗的动作渐弱,慌慌忙忙说道:“抱歉,这位先生,我只是看到他受了重伤快要死掉了,才想要医治他的……”
“小姐,你好像听不懂人话,我说了——他是我的猎物,嗯?”僵柳的语气有些不耐烦,然后,他才忽然想到,在给黎叶疗伤的这只小兔子,她身上没有散发出任何种族的气息,他不能分辨她是魔族还是妖族,或者是胆大包天的人类魔法师……
或许是他们对话的声音唤醒了身受重伤但受到了些许治疗的黎叶,经过卢西娅的医治,他腹部的血窟窿已经渐渐止住了,呼吸没有刚才那么孱弱,混沌的意识也逐渐清醒。银白色柔软纤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那样扇了扇,然后睁开了温润的双眸。
他恍惚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迅速眨了眨眼睛之后,面对眼前的景象,一下子气血上涌,愤怒而紧张地威胁道:“快放开她,你胆敢……”和画像上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稍有不同的是她看起来长大了许多。
或许是太过激动,话还没说完,黎叶咳出一口血来,在他苍白的嘴唇和下颌上浸染喷洒出红宝石般潋滟的色泽,精致脆弱又颓靡艳丽。
“哦?那她是?”僵柳一听,本就在思考卢西娅身份的他来了兴趣,松手把她扔在了地上。
卢西娅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救了他,心怀感恩,所以才对把他打成重伤的人那样说。心里对他生出几分好感,但同时又不免为他担心起来,如果这个坏蛋没有找到他们,她还是有信心治好他的。但是现在……她都不一定能凭借“雷神的祝福”脱困,所以这个漂亮坚毅的男人肯定会被这个坏蛋继续折磨……
怜悯和气愤一时战胜了恐惧,卢西娅扭头看向僵柳,然后被吓得哆哆嗦嗦。
当然,这怪不着她,僵柳的那张脸,谁看了都会觉得恶心又恐怖。
灰色发青的短发像尖刺一样直直地竖起来,下面是一张扭曲而怪异的脸,布满了刀疤伤痕,眼皮像是被人割掉了一样,硕大的眼球在眼眶里骨碌碌转来转去,鼻梁像是被人数次打断重组的一样,歪歪扭扭,颧骨下方的脸颊像是被人洞穿过一样,愈合成两个对称的血洞,嘴唇上是密密麻麻的针眼和胡乱划开又粗粗缝上的伤口……
他的脸太过恐怖以至于让卢西娅忽略了他全裸的上身,同样是充满各式各样的旧伤疤痕,但是健康隆起的肌肉只会让人感觉到他旺盛的生命力和野性难驯的男性魅力。
并没有理会卢西娅那恐惧的目光,僵柳兀自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联想到黎叶的反应,他恍然大悟似得惊讶道:“难道她也是……那真是——太巧了啊!”
是什么?
卢西娅恐惧之中多了一丝茫然。
她并不认识他们啊!
黎叶的意识又开始模糊,他已经没力气再说话了,他用他浑浊的目光看了眼卢西娅,焦急又绝望——怎么办?巴顿和塞勒已经回魔界了,还有谁能把她带走?他死在这里可以,可是她怎么办?才刚刚幸运地找到她……
他现在连急促的呼吸都做不到了。
僵柳看着他们两个,卢西娅茫然的样子告诉他,他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那他也算是第一次和他们见面。
那这样的话,应该……应该送些礼物作为见面礼……
他心里有了一个邪恶的计划。
卢西娅本来还担心这个丑恶的男人会杀掉他的“猎物”之后,再杀了她。可是他好像把她错认成了谁,然后一言不发的走掉了,难道是被他错认成的这个身份吓跑了?她不确定,因为他看起来并不害怕她,甚至还会用一种感兴趣的目光审视她。但是不管怎样,她要尽快离开这里。
回过神来的卢西娅,赶紧又对黎叶毫无保留地使出了高级疗愈术,希望这次这个男人可以顺利恢复,然后赶紧离开这里。
卢西娅擦擦头上透明的汗珠,她灵动的双眸静静看着面前躺在地上的人,细心地帮他擦了擦嘴角的干涸的血迹。现在,他已经不像刚才那么虚弱了,体温转升,呼吸平缓,腹部也不再往外冒血了,日光下,他白纸一样的脸也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冰消雪融。剩下的,只要好好休息,一定可以恢复如初。
卢西娅小心思的想着,看来她的疗愈术还是有用的。
“看来,你把他治好了……不过,你居然没丢下他逃跑,还真是主仆情深呐~”僵柳的声音传过来,卢西娅顿时汗毛倒竖,他,他怎么没走?
看着她被吓得炸毛的样子,僵柳举起手里拿着一个紫红色的小果子,毫无恶意的说:“第一次见面,很抱歉唐突了您,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决定送您一份礼物。”
尽管他现在表现得如此有礼貌,但由于他之前的举动,依旧令卢西娅直觉般的感到畏惧,“什——什么礼物?”
僵柳走上前,“礼貌”地掐起卢西娅的双颊,迫使她张开娇嫩的双唇,然后把那个紫红色的小果子捏出汁水来,滴在她双唇之间。
卢西娅在他强硬的桎梏之下动弹不得,她双手紧紧握着他的手臂希望能推开他,结果他的手纹丝不动,她想催动“雷神的祝福”,可半天连影子都没有。
在他的强迫之下,她还是吞咽了一口这奇怪的汁水,非常甘甜,不像是有毒的果实。
但卢西娅不敢信他,在他放手之后,连忙跑到湖边漱口。
僵柳没管她,而是又捏着果实对着黎叶的嘴巴滴了几滴,受到液体的滋润,黎叶本能的伸出舌头舔了舔。
僵柳把捏烂的果实朝林中一扔,然后席地而坐,开始观察起来。
他直觉这两个都是雏儿,那果实虽然有催情的作用,但他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搞在一起,他得确保这件事情实实在在地发生,才算是一份“礼物”,无论是给他们两个,还是他自己,亦或是莱托……
自己的仆人和女儿……僵柳很想知道,如果莱托知道了会如何反应……
卢西娅喝了好几口湖水,才在清澈的倒影里看见自己染上红晕的脸庞,然后她才感觉到,心里好像有团火在烧,抓心挠肺,往上直冲脑门,往下烧得她双腿酸软,小腹坠胀。
唔,开始了——
僵柳坐在地上,双腿支起,胳膊肘抵在腿上,双手像敞开的花瓣一样,兜住下半张脸。
他看着卢西娅趴跪在湖边,腰部塌陷出妩媚又顺从的弧度,手部颤抖着,明显已经不能支撑起上半身的重量,臀部随着大腿不自觉的顶耸而轻微摇晃着,她看起来对湖里的倒影感到疑惑,为什么她的脸会这么红?
终于,她支撑不住倒在湖边,被欲火烧得意识混沌的她被人抱了起来,她下意识想推开,但是摸到了别人坚硬的腹肌,推拒的动作犹疑了一瞬,记忆突然上涌。那天晚上她去找克莱因时,看见了克莱因刚洗完澡还没擦干的裸上身,暖黄暧昧的光线,精壮的身躯,打湿的裤角,还有像甜美的蜂蜜一样的水珠……
回忆起来,卢西娅突然觉得有点渴,她好想舔——克莱因身上的水珠……
是克莱因在抱着她吗?
强行催发的欲望把她给烧糊涂了,她觉得抱着她的这个高大健壮的男人就是克莱因。
僵柳的脚步一顿,他感受到怀里的女孩在渴望地抚摸着他的腹肌,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热度简直可以灼伤人,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他的胸膛上,挠得他心里痒痒的。
僵柳抱着她,把她放到黎叶的身边。
而此时的黎叶也正被情欲折磨着,他好像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情欲的红潮让他原本苍白的脸呈现出鲜妍明媚的血色,暴露在外的脖子和手也被熏染出艳丽的欲色,全身泛红而动弹不得的他简直美的不可思议。
僵柳无暇顾及,因为卢西娅显然更想要他。
没办法,他只好先哄着她。
卢西娅的手还在他的腹肌上游弋,一边摸一边捏,甚至还想上嘴。僵柳看出她的意图,双手捧着她柔软滑腻而又滚烫的脸把她推到了离自己的肉体一定的距离,双眼迷离眼神涣散的她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愿意亲近她的“克莱因”,转眼间就拒绝了自己的亲昵。她不满的嘟起娇艳的唇瓣,鼻子里呼出的热气像是粘稠的欲望,等了半天没等来亲吻,意乱情迷的她发出无意识的呻吟,像在用撒娇表达她的不满。
卢西娅张开唇瓣,吐出一点肉红的舌尖,卷动,蜷缩,勾缠,僵柳用大拇指按住这一点脆弱的勾引。卢西娅的嘴巴张得更大了,她挺动被紧紧按住的舌尖,并不慌乱,感受到他的力量后甚至伸出了更多的舌头,试图舔舐亲吻他的手指,仿佛是在向僵柳淫乱地展示她的顺从。
僵柳好奇起来,她真的是雏吗?
他把手指往卢西娅的口腔里送,大拇指紧紧按压着她的舌头,不让她动,她就真的不动,连积聚的口水一股一股溢出嘴角,她甚至都没有吞咽的动作。
僵柳顿时感受到一阵无趣。
果然……还是快点完成礼物的交接吧……
或许是感受到“克莱因”长时间不曾动作,卢西娅毫不意外地急了,她在僵柳身上胡乱的捏掐起来,好像在警告他快点继续!意识混乱的卢西娅,抓着一个凸起不放,甚至还用力一拧,僵柳倒吸一口凉气,身体本能的僵硬起来,然而卢西娅却没放开他,继续拧紧。
僵柳试图眯起眼睛,但没有眼皮眼球裸露在外的他,看起来只是在将他高耸的眉弓皱起,压迫突出他的眼球而已,看起来更加可怕了。而卢西娅以为眼前的是“克莱因”,所以无论僵柳本就恐怖的脸上做出什么扭曲的表情,她都不为所动,当然手里的僵柳的乳头她也没放下。
他毫不怜惜报复性地朝卢西娅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却感受到她迅速颤抖痉挛起来,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呻吟,通过舌头的颤抖振动传达到他的指尖上,传进他的身体里。卢西娅呼吸急促,原本有些不满的神情迅速迷醉温软下来,臀部带着她的腰腹一挺一挺的,拧着他乳头的手好像一下子被抽走了力气似得垂了下来。
僵柳收回手,然后摸进卢西娅的裙子里,果然湿了一大片,粗糙的手指抚摸着被雨水打湿浸润的花瓣,黏腻湿润的触感十分诱人。
可以了。
僵柳把卢西娅转了个身,让她正对着黎叶,坐在他的下体上。
他牵引起她的手放在黎叶下身凸起的位置上,卢西娅用手捏了捏,手下的东西好像跳了跳,隔着层层衣物,不能摸到实体的卢西娅又开始不满了。她靠在身后坚实的热源上,扭过头像只小猫一样蹭了蹭,然后就感到手腕被圈住抬起,一阵刀刃划破空气和衣物的声音之后,她被指引着,终于摸到了直挺挺热腾腾的“克莱因”的性器。
卢西娅揉揉捏捏,玩玩具似的玩弄着黎叶的私处,不时无意擦过顶端小口,会换来冰雪骑士的压抑的喘息。
僵柳环抱着卢西娅,撩开她的裙子,露出她柔韧雪白的双腿,她的秘密花园依旧笼盖在裙子的堆叠之下。
僵柳摸到这里,他想最后再确认一下。
手指滑过溪水潺潺的峡谷,刺激得敏感的卢西娅不得不把双腿并拢绷紧,花瓣微缩,另一只手钳住她的腿弯,缓慢而有力的分开了她的双腿。僵柳趁着入口湿润,把中指刺了进去,异物进入下体的感觉还是第一次,尽管有所润滑,卢西娅还是难受的缩紧了花穴。
感受着紧致内壁的嘬吻,还以为受到了热烈欢迎的手指继续前刺,这和卢西娅缩紧花穴的愿望相违背,下体不由得对着那根异物后退起来。兜握住她腿弯的那只大手用力掐紧,把她的腿提起来了一点,让她的臀部刚好处于微微悬空的状态。
果然,没了依靠的她不敢再轻易后退,只是狭窄的甬道因为这种凌空的不安全感缩得更紧了。僵柳试图抽回手指,发现竟然抽不动。
唉,那怎么办呢?
僵柳左右扭转着手指往里面钻去,轻易地破开了花穴内部的阻挠,然后碰到了一层弹性的阻隔。
嗯——找到了——
大概是感觉到了手指正抵着身体内部脆弱的屏障,卢西娅不敢再乱动,大腿紧绷着,滑嫩的内壁拥挤而温柔的包裹着他的手指,随着一呼一吸,亲昵地舐吻着这根危险的手指。
手指没再向前,而是摩擦着内壁,扭转着像是要退出来了,卢西娅放松了身体。
然后,下一瞬间,毫无准备的卢西娅猝不及防地被刺破了那层薄薄的有孔隙的肉膜。卢西娅暗哑的尖叫了一声,手下一紧攥住了黎叶的性器,黎叶急促地喘息了一声。
仰着头剧烈的呼吸着,卢西娅被悬空的臀部随着抽搐泛出媚红的肉浪,蜜穴内部也颤抖着应激似得把他的手指夹得更紧。这点疼痛在足够润滑的湿地和催情作用下不值一提,异物感逐渐转变成快感,卢西娅希望“克莱因”的那根手指再动一下。
哎呀,真是抱歉,一不小心就……
僵柳把手指抽出,顺便放下卢西娅的腿弯。现在的她看起来是真的没力气了,可黎叶的性器还立着,僵柳决定,帮人帮到底。
好人僵柳热烈厚实的胸肌顶着卢西娅的背,双手扶着她的腿弯,把她双腿大喇喇地分开,再稍微掂起,然后凑到她的耳边,蛊惑性十足地说,“想要舒服的话,自己把下面掰开……”
欲求不满地卢西娅不得不自己伸手抚到下面,因为双腿被僵柳分的很开,她轻松地够到自己的外阴,然后听话地一左一右掰开了自己的蝴蝶唇。僵柳从后面抱着她对准了黎叶性器的位置,慢慢压了下去。
他们双方的性器就像是磁铁一样,一个饥渴想要被捣进来,一个难耐需要钻进去,在前戏的准备下变得无比契合。一点一点,看起来紧闭的洞口被逐渐扩张填满,卢西娅吞吃掉全部的黎叶的性器后,舒服得头皮发麻,耳根泛红,气喘吁吁地双手撑在自己的大腿上,感受着穴道里肿胀饱满的性器,呻吟似的出了口气。
黎叶潮红的脸却像是不舒服一样微皱着眉头。
太紧了。
被僵柳放开的卢西娅自觉地耸动着身躯,幅度过小以至于被僵柳认为是她想偷懒。
这可不行!
他解开了卢西娅脖子上的纱巾,扯开了她的领口,把她带着“雷神的祝福”刻印的脖颈以及小山包一样的胸乳完全暴露出来。他用自己粗糙凹凸不平的嘴唇划拉着她颈后泛红的肌肤,双手揉捏起她的小胸脯,一边用手指指腹打着圈的摩擦着乳尖,一边用牙齿啃咬起她后肩上娇嫩的皮肉。
雷神的祝福?看来她还不会用,僵柳的动作更加肆无忌惮。
卢西娅的双手松松垮垮搭在僵柳的手腕上,不知道她是要推开他在她胸前作乱的手,还是希望他更用力地拨弄起她已经挺立的乳尖。
僵柳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后者,于是,他把卢西娅的身体往后扭,把她的左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他的头钻到她的腋下往前去寻找左侧鼓鼓囊囊的小山包,一口含进嘴里,用粗糙的舌苔剐蹭她敏感的乳尖。果不其然,随着他的撩拨,卢西娅被黎叶撑开的花穴里瘙痒起来,她不得不收缩蠕动着肉壁摩擦起黎叶的性器来缓解这种淫乱的渴望。
她无师自通地挺起腰,上下颠颤起来,她需要通过拔出和插入黎叶的阳具,来达到舒缓皮肉之下小腹内腔逐渐增生的性欲的目的。她在黎叶身上起起伏伏,僵柳没办法跟上她的节奏,被吸嘬舔弄的乳尖从他的嘴里滑了出来,跟随她的跳跃降落一上一下显示出惊人的弹跳力。
卢西娅在不断的抽插之中找到了一个会令她舒服得头皮发麻的点,只要每次黎叶的龟头或者肉冠边缘蹭到那里,她就控制不住的痉挛起来,想要收缩起花穴。身体好像变成了一汪喷泉,她身下确实喷出了很多水,把她的裙子和黎叶的袍子浸出了大片的深色的水渍,而更多的是,她“心里的喷泉”也正汩汩往外冒出名为快感的水流。
僵柳看着被快感褫夺了意识的卢西娅,心里开始怀疑起这份“礼物”是否合适,他上前扶起卢西娅的两侧胳膊,跟随她的节奏,在她用力跃起的时候稍微托举,以便她下降重新吞吃黎叶性器的时候,可以每次都能感受到被深深贯穿的感觉。
被僵柳扶着,卢西娅感到很安全,她放心地跳跃起来,每次都不由自主的想要把那个令人舒服的点朝黎叶的性器上撞去,次数一多,积聚的快感在体内爆炸,卢西娅一声接一声的呜咽,眼前一片空白,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起来,内里的肉壁更是绞索着痉挛了,大量的淫水喷出,双重刺激下,逼得黎叶不得不放松警惕,当场交代。
袒胸露乳的卢西娅大汗淋漓,剧烈地喘息着,泛着红潮的身体体力不支歪倒在僵柳怀里,舒服得晕过去了。
僵柳看着怀里的娇弱的卢西娅,感受着硬了好久的下身,突然木讷起来,不知道该干什么。
而欲潮渐渐褪去的坚贞骑士,眼尾留下透明晶莹的泪水,顺着太阳穴,浸入银白色的鬓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