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搂紧他的脖子,枕在他肩上。
管一恒觉得他呼出的气息热得烫人,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四周都是一片焦黑,烧过的树木残干奇形怪状地立着,虫声全无,只有风声在嗖嗖地响,说不出的凄凉。管一恒背着叶关辰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感觉叶关辰的呼吸渐渐均匀,似乎是睡着了,忽然低声说:“十年之前,来我家的人——是你,还是你父亲?”
这个问题在他心里已经埋藏了许久,终于还是问了出来。他的声音很低,如同自语,似乎根本不想让叶关辰听见。
但叶关辰的呼吸却停顿了一下,过了很久,他才同样低声回答:“我和父亲一起去的。”
管一恒脚下绊了一下,却仍然问:“那么放出睚眦的人是谁?”
这次叶关辰沉默得更久,直到管一恒觉得他大概不会回答了,才听见他的声音:“父亲并不是想放出睚眦,只是禁锢睚眦的令牌如果动了,管家就会知道,所以父亲想将睚眦收入这片烛龙鳞里,带出管家。可是——解禁失误,被睚眦冲了出来。”
如果换了别的时候,管一恒听见烛龙鳞三个字,大概会惊呼出来——叶关辰手链里编的那块看起来像骨头化石一样的东西,居然是烛龙的鳞片!
难怪董涵用酒根本试不出什么“龙骨”异象。烛龙虽有龙名,却不是普通龙族可比,只不过因为身长如龙,才冠了个龙字。
《山海经》中有记载,烛龙乃是钟山之神,又名烛九阴,人面蛇身,身长千里。其双眼睁则为昼,闭则为夜,呼气为夏,吹气为冬,可以不眠不食不息。这样的神物,就是真龙在其面前也要俯首称臣,又怎么是一壶酒能试得出来的?
烛龙身长千里,鳞片自然有得是,但千百年来,还没有听说过有人能得到一片鳞片的,而叶关辰手里居然有,倘若被天师们听见,绝对要轰动。
可惜管一恒此时此刻完全没有任何心思去关心烛龙鳞,他只听见了叶关辰所说的“解禁失误”四个字。现在他明白了,之前何罗鱼在他的符阵里悄无声息地消失,就是叶关辰用了解禁之法,直接将何罗鱼收了去。
解禁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尤其是像叶关辰这样根本不惊动画符者的解禁,需要对画符者的手法有相当的了解和分析。但叶关辰的父亲失败了,所以他放出了睚眦,而管松因此而死。无论他究竟是失误还是有意,事实都已经无法改变。
“所以在掬月轩的时候,你其实早就认出我了,才肯帮忙,对吗?”管一恒觉得自己的声音木木的,没有丝毫的高低起伏。
“是。”叶关辰的声音更低,“我认得宵练剑。父亲临终的时候,一直对你——很抱歉……”
“他死了?”管一恒木然地问。他简直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是遗憾人死了不能亲手报仇?还是庆幸自己不用亲手杀掉叶关辰的父亲?又或者是恨他居然死了,然后叶关辰就只能父债子偿。
“五年前过世。”叶关辰的声音也有些木然,“养妖如不食人,就要消耗灵力,所以养妖过多,多半不寿。”
管一恒还没来得及弄明白自己究竟是希望叶关辰的父亲死还是不希望他死,就从叶关辰的话里听出了端倪:“多半不寿?那——”你呢?
叶关辰仿佛没有听出他的意思,又仿佛累极了,趴在他背上不说话了。管一恒一句话在舌尖上滚了十几个来回,正下定决心要问出来,忽然前方树林里灯光闪动,有人大声喝问:“谁在那边?”
管一恒猛地打了个机灵,这声音是费准的。他正要躲闪,一道明亮的红光射来,将他和叶关辰一起照亮,紧接着费准的火蛟冲出树林,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一恒!”东方瑜的声音紧跟着响起,他和东方琳一起跑出来,两个人都是满脸烟灰,好像刚从灰堆里爬出来似的。东方瑜才跑了两步就脸色一变:“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