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三妹翻了她三婶一个白眼。
“苏禾,你究竟怎么想的?给三婶一句实话。”
郝爱娣还是为白建国而来,她那么热情,一则是想要跟白建国攀关系,毕竟他家怎么算都是城里人。二则,她真怕苏月禾把对象招进门。
之前老爷子答应老三家,老二家没儿子,等苏老二退休,就让老三儿子苏柏松去顶班。
如果苏月禾不外嫁,那她迟早会去顶她爸的班。
老三一家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郝爱娣比谁都着急把苏月禾嫁出去。
郝爱娣的小心思,庄顺兰怎么可能不知道?
留一个女儿招婿,是庄顺兰一直以来的心愿,难得月禾有这份孝心,愿意留在家里,以后她家男人的工作怎么着都是要留给女儿的。
庄顺兰明知白建国不可能入赘,她故意问:“白建国愿意当上门女婿吗?”
郝爱娣讪讪笑道:“怎么可能嘛,人家城里头的人,迟早要回城的。”‘
庄顺兰:“我们家月禾以后也要顶班吃国家粮的,迟早也是城里人。”
郝爱娣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但还不愿意放弃:“就算不顶班,结了婚,苏禾以后也可以跟着白建国回城啊。白家答应了,会想办法帮苏禾解决工作问题。”
“求人不如求己。”
“……”
郝爱娣还来夹剩下的一点豆豉蕹菜,本来吃饱准备放下筷子的三妹儿,在三婶夹菜之前,眼疾手快地端起菜碗,把剩下的蕹菜倒进四妹的饭碗里。
郝爱娣筷子夹了个空气,不禁小声笑骂:“苏月华你个没良心的,三婶白疼你了。”
“三婶什么时候疼过我?”三妹起身嘻嘻哈哈地出门去。
郝爱娣一点办法也没有。
庄顺兰把吃完的空碗递给大女儿,坐在里边的苏月禾忙给老妈倒了一碗凉白开。
喝了口凉开水,庄顺兰直接下了定论:“不愿意当上门女婿的就都不考虑。”
郝爱娣知道庄顺兰这一关是过不去了,等庄顺兰去猪圈喂猪,她又去追问收拾碗筷进厨房的苏月禾:“苏禾,你自己怎么想的?你真愿意招婿啊?”
“三婶,我是真心想留在家里,白建国就算了吧。我挺讨厌他的。”苏月禾说得很直接。
郝爱娣不理解:“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呀。”
“之前是因为没看清他的真面目。”
“他怎么你了?”
“没怎么我,这事以后就不提了吧。”
郝爱娣苦口婆心劝道:“苏禾,女人外嫁是天经地义的事,有几个好胳膊好腿的男人愿意当上门女婿?愿意上门的,都不晓得是什么东西呢。你听三婶的,就算不喜欢白建国,也没必要把自己的路堵死了,是不是?外嫁,高嫁,才是女人最好的选择。”
四妹洗碗,苏月禾则洗锅准备烧水洗澡,她有点不耐烦:“赵二福家大闺女不就是招的女婿吗?还有那个跟你同名的赵爱娣,她也是招婿,生活过得红红火火的,我没看出有什么不好。三婶,这事就这样吧。”
郝爱娣气得暗暗咬碎后槽牙却也不好说什么,让柏松顶班的事,只能让老爷子对苏老二使力了。
苏月禾洗完澡,摸黑上楼,他们村还没有通电,晚上都要点煤油灯照明。
她家两间房,她妈带着幺妹住一楼,苏月禾和三妹四妹住二楼。
她没点灯,进房后,就坐在窗前,窗外高高挂着一轮明月,后天就是中秋节了,月亮已经近乎浑圆。
苏月禾这几天在脑海中仔细翻阅她所在的年代文,现在是1978年,她知道,再过两三年,村里就会迎来新的土地政策,到时候,每家每户按照人头分责任田,所有人都会过上吃得饱穿得暖的好日子。
而大雁山小雁山以后会成为著名的风景旅游区,村里的部分房子会改造成民宿,到了旺季,一房难求,这里的房价在几十年后,比县城还要贵。
婚事她选择顺其自然,不着急,慢慢选,但未来的好生活,她还是想要好好努力,好好争取的。
以后村里的宅基地会很紧俏,而且限制盖房,她得想办法,趁着现在没人管,早点在山边挖出足够面积的宅基地,为以后开一家舒适宽敞的民宿做准备。
她的愿望不大,做一个自由自在,吃穿不愁的民宿老板,足矣。
隔壁大伯家的孙子在哭闹,三婶家的孩子们在打架,住的人太多了,每天都这么吵吵嚷嚷的,她已然习惯。
她静静晒着月亮,苏月禾懒得研磨“养肤露”,晒晒月亮,也能让肌肤恢复光滑。
门外亮起灯,是她老妈端着煤油灯上楼来。
庄顺兰进来后,把煤油灯调到最小,放到桌上:“刚才你大福叔来跟我说,超支的这几户人里,就我们家的猪最大,今年中秋杀我们的猪给生产队抵债。你明天去赵二福家看着他们过称。”
岭下生产队每年杀两次猪,一次是中秋,一次是过年,都是超支大户交猪给队里抵债。
苏月禾家分粮食的人多,但长期只有庄顺兰一个人挣工分,以前她们家每年欠生产队上百块钱,这两年苏月禾开始挣工分,二妹又嫁出去了,她爸也涨工资了,总算慢慢把以前的欠款抹平。
“也是见鬼了,我们家这两头猪,上个月还瘦巴巴的,这个月怎么突然长大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