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前方异常明亮。
除了工地惨白的高架灯,还有数道探照灯,一束束笔直的光柱射向天空,映亮了半边苍穹。
而在这下面,一圈密集的警灯在闪烁,再细看,黑压压一片,那是全副武装的特警,似乎能看得清一只只乌黑的枪管,全都对准他们。
身后响起吸气声,以及车窗半降和举枪瞄准的动作声。
“妈的,跟他们拼了,等会儿他们就能赶过来,谁死谁手还不一定。”小童咬牙切齿道,伸手从怀里抽出手枪。
程彧沉声问:“我们这些人里,无期以上的能有几个?”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
只有小童回过头,一脸不甘,“老大……”
程彧摆手,“先别冲动。他们发动了武警、特警,现在这里至少集结了这个城市三分之一的警力。”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扩音后的警告,“程彧及其团伙,你们已经被包围,不要负隅顽抗……”
车厢里一片寂静。
从外面看,更是毫无反应,如一只蛰伏着准备随时发出攻击的猛兽。
扩音喇叭再次重复。
场面一时僵持。
直到外围传来一阵引擎轰鸣声,一辆黑色商务车咆哮着疯狂驶来,在封锁线处嘎吱一声刹住。
后车门打开,一个中年妇女被推搡出来,身后一人举枪抵在她太阳穴处。
形势急转直下,全场鸦雀无声。
阿森面无表情道:“让你们的人放下枪,退后,不然我打死她。”
苏辙显然也未料如此,挥手示意手下放枪,手持喇叭的警员立即喊道:“不要伤害人质,不要错上加错……”
那女人身上穿着清洁工人的黄马甲,此时吓得瑟瑟发抖,若不是阿森用力提着她的后领,几乎要跪倒在地。更让人意外的是,她被拖着走了几步,忽然开始剧烈地喘,呼吸困难得直翻白眼,看样子像是哮喘病发作。
苏辙眉头拧起,大声喊:“你们放了她,要是需要人质,让我来。”他说着将手中配枪丢在地上。
阿森冷笑,“你来?当我们是傻子么?”
苏辙直视他,“拜你所赐,我现在的攻击力未必比她强多少。”
他说完从同事手里夺过喇叭,“程彧,你不敢接受我的提议吗?我当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现在为了自保不仅把外人扯进来,还是毫无抵抗力的妇孺。”
小童骂了一句“死警察”。
待阿森挟持人质走过来,程彧降下车窗,沉声命令:“换人。”
苏辙不顾手下劝阻,举起空空的手,一步步走过来。
小童推开车门,就在阿森要放人的当口,他喊了声“等等”。走过去后似笑非笑地打量苏辙,“小子,命挺硬是吧?”说话间冷不防地抬起膝盖,顶向苏辙胃部。
苏辙没防备,被撞了个正着,他猛地一躬身,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站直后,他一言未发,只是抬手抹去血迹,眼神平静似水,没有愤怒,更没有嘲弄。
小童微怔一下,对阿森点头,阿森将枪对准苏辙,放那女人离去,逼着他往车这边走。
然而就在这时,就听噗的一声微响。
正要绕过车头的小童后背一僵。
脸上是难以置信。
程彧在车里看得分明,不假思索地推开车门,冲上前去扶小童向后仰去的身体,可他还是先一步着地。
胸口晕开血迹,子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