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重独立黑夜。
右袖空荡荡,随风舞动,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
“大哥!”
“谁让你出来的!”
“父亲现在的情况,不能再受刺激!”
丘江起身大喝道。
“二弟,对不起。”
“我不想父亲,觉得我不孝!”
“他是曾为我们遮风挡雨的父亲啊!”
丘重带着哭腔,一步步走向丘平,双膝一屈,一跪到底:“爹,孩儿一直都在,这些年,您辛苦了,是孩儿不争气啊……”
“谁,干的?”
丘平呼吸乱了,步履踉跄。
他颤抖的手掌,要去触碰儿子的空荡荡的右袖,却又不敢。
他怕亲子,会痛。
“谁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丘平流淌浊泪,声音都嘶哑了。
他是一个父亲啊。
见到自己的孩子断臂,心中怎能不痛?
丘重所说的话,更是证明对方姗姗来迟,是有苦衷的,不想被他见到,这副模样。
可他方才,却在怨长子!
“爹,男子汉大丈夫,断了一臂算什么?我还有一臂,照样可以当这个家的顶梁柱。”
“今天是个好日子,不说其他了,儿子好好陪你喝一杯。”
“不对,你年纪大了,还是饮茶吧。”
丘重起身,用仅剩下的左手握住丘平,要搀扶对方坐下。
“告诉我!”
“怎么回事!”
丘平不肯动身,一字一句问道。
“呵呵!”
“既然他们不肯说,那就让我来说吧!”
轻佻的笑声,从门外传来。
丘家大门轰然爆开,一位身穿蟒袍的青年,负手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位胎息。
“赵羽,你做什么!”
丘家众人神情愤怒。
“赵羽?”
“出云域,赵家之人?”
丘平虽年迈,却还是将长子挡在身后,如发狂的雄狮,视线又落在那位胎息身上,“断我儿一臂的,是你?”
这位胎息,位于二层境。
“赵家?”
角落中的林逍,眉头一扬。
在送丘平回故土的途中,他听师兄提过。
赵家和丘家,曾争过此城的掌控权。
只是随着师兄,拜入伏渊洞天,成为了银衣弟子。
赵家主动弃权,对丘家礼敬有加,甘愿为臣。
真的要算。
那也属于陈年旧怨了。
“丘老太爷,你还活着呢?”
赵羽似笑非笑,目光环视全场,“不过无所谓了,这宅子,这明城,我看上了,我赵家要入主,你们现在滚吧!”
“赵羽,你别太过分!”
“你就这么等不及吗?”
众丘家族人怒喝。
这是丘家老宅,承载了丘家几代人的记忆。
太爷是说,明日过后便离开。
但现在是团圆宴。
太爷才因长子断臂而心痛,你还上来踩一脚,是想太爷立刻归西吗?
“断我儿一臂,还这般登门,是真的觉得老夫老了吗?”丘平怒吼,要直接出手。
他在伏渊洞天中再不堪,可放在整个出云域,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强者。
“丘老太爷。”
赵羽身边的胎息开口:“我劝你最好不要乱来。”
“赵羽,已入赘了我们银月山,是山主的乘龙快婿。”
“你实力虽强,可又能撑到几时?打起来太吃亏,兴许还会提前倒下。”
“今日,你动了我银月山的驸马,明日你丘家满门,又有谁能幸免?”
“这么一大把年纪,多为后人考虑考虑!”
丘平年迈的身躯一颤。
他本还奇怪。
赵家只有一位胎息,实力比大儿子还略逊一筹,怎会闹到这个地步,原来是赵家,有了靠山。
银月山!
这是出云域中的顶尖势力,拥有三十尊胎息坐镇,现任山主修为和他相当。
在他为伏渊洞天弟子时,银月山和丘家,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兵不过明城、剑不指丘氏。
“银月山第四境大军,皆愿为我而动。”
“三十尊胎息境强者,皆愿与我对饮。”
场中骤然的寂静,让赵羽狂笑:“老东西,我斩你儿一臂,又算什么,想当年若非你靠着伏渊洞天弟子的身份,我赵家怎会主动退让?”
“现在,我赵家有我。”
“你这条老狗,又和伏渊洞天的尘缘断裂。”
“我要为祖上,出一口恶气。”
“给你们十息的时间,滚出此地!”
“否则,我一令之下,银月山将血洗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