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玄楼换过一身衣物,来到青鸾宗前殿。
满座宾客已经离去,但两位三教大修士依旧留在青鸾宗,显然是有话要说。
先前之事,虽是数位年轻剑修有错在先,但陆玄楼不留余地的出剑杀人,实在跋扈,让三教祖庭心有不悦。
中州不是南域那等无法无天之地,武夫修士之间可以打生打死,但总得有些个规矩,倘若人人都如陆玄楼这般,以大剑仙姿态斩杀年轻修士,整个九州天下岂不是都要乱了套?
陆玄楼刚刚迈入大殿,就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有一说一,这位年轻剑修异军突起,转瞬之间,就已功成名就。若他是老前辈,厚积薄发,一战功成,倒也说得过去,可偏偏陆玄楼是个年轻人,怎能不让人艳慕呢?
陆玄楼踏入大殿,向前十数步,立定之后,拱手一礼,说道:“晚辈鲁莽,坏了前辈寿辰,还请前辈责罚。”
青鸾宗老祖是年轻女子模样,好似三千年的岁月不曾在她身上留下一点风霜。
“倒也是个有礼貌的。”
青鸾宗老祖请笑道:“我活了三千年,早就看淡了许多,举办三千岁寿宴,不过是想热闹热闹。可寿宴再怎么热闹,能有大剑仙问剑热闹?所以谈不上怪罪之说,你落座吧。”
陆玄楼落座之后,青鸾宗老祖看向两位三教大修士,轻笑说道:“两位不是有话要说吗?那就说吧。”
两位三教大修士对视一眼,那位中年儒士起身,说道:“陆玄楼,那些大剑仙都不与你计较,按理来说,我三教祖庭不该多事。可剑修向来跋扈,行事只凭心意,不讲道理,这其实很不好。”
陆玄楼说道:“侠以武犯禁。”
中年儒士欣以为然,陆玄楼能说出这样的道理,倒也不足为奇。
当初的大魏境湖,镇压大魏江湖,无论是山上修士,还是江湖野修,但敢犯禁,唯有一死。
“儒以文乱法。”
陆玄楼接下来的话,就让中年儒士皱起了眉头,摇头说道:“儒与文,不是你想的那个模样?”
“那我大魏一统天下,东荒一家,永无战乱,就有错了?”
陆玄楼轻笑说道:“天下熙熙攘攘,唯有一个利字,所以就别对牛弹琴,与我说些大道理了。”
“三教祖庭或许是对的,但我东荒大魏未必就是错的。”
陆玄楼继续说道:“三教祖庭与我大魏,还是人各有志,各行其事的好,所以我们来说说眼前事吧。”
“那些大剑仙都不与计较,按道理来说,我三教祖庭也就不多管闲事了,不过仍有一事,要与你说清楚。”
中年儒士说道:“你可以在中州行走,哪里都能去,但要守规矩,守我三教祖庭的规矩。”
陆玄楼撇嘴说道:“你在教我做事?”
中年儒士气笑了,道:“那让我三教十境巨头教你做事?”
陆玄楼是大魏蜀王、南域魔道第五高座,与中州、与三教祖庭,可谓是八字不合,刚来中州,就闹出了大动静,惹的大剑仙出剑,所以三教祖庭的要求一点都不算过分。
“看来我只能是入乡随俗了。”
陆玄楼笑着答应,随即说道:“我想回一趟大魏,不知三教祖庭意下如何?”
中年儒士皱起了眉头,问道:“为何要去?”
陆玄楼轻笑说道:“落叶归根,游子要回家,根在那里,家在那里,心就在那里,不该回去看看吗?而我与青芜成婚多年,无论怎么说,都要带她看看我的故乡。”
“只是回家?”中年儒士问道。
“不然呢?与莫惊春打一架,然后再与三教祖庭论道一场?”
陆玄楼轻笑说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我从来都不是要吃眼前亏的好汉。”
“可以!”
中年儒士皱着眉头斟酌许久,最终还是松了口。
先是山河宗的陆玄宗要回大魏,然后是陆玄楼要回家,难得太平几年的东荒,怕是少不得一场兵荒马乱了,好在莫惊春早就回归东荒,不怕陆家兄弟掀了天,颠倒乾坤。
…………
两位三教大修士离开后,陆玄楼满脸笑容,灿烂的有些瘆人,不死道人和青原不由自主的向后挪动身体,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在先前的游历途中,遇见不平事,陆玄楼就有此笑容,然后就有人死无全尸。
“诸位就没有话要与说吗?”
陆玄楼骤然收敛笑容,声音尤为阴冷,气势咄咄逼人,无视两位十境巨头,毫不掩饰兴师问罪的姿态。
“此事确实是我青家有错在先,但青郮已经被你斩杀,你还要如何?”
一位青家强者含怒出声,青郮是他们这一脉的天才剑修,未来的剑道成就只高不低,却被陆玄楼一剑斩杀,怎么能不让人心疼呢?
青家还不曾让陆玄楼找个说法,陆玄楼竟是兴师问罪来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死一个,怎么够?”
陆玄楼冷笑说道:“青家门风向来极好,青郮敢做出这种吃里扒外的龌蹉事情,背后就没有其他人撺掇吗?都站出来,有一个算一个,不管境界高低,都与我问剑一场,生死无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