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着铜镜抬手细细摸着发上的梅花,在上头寻着翊辰残留的余温。
我越发的糊涂,翊辰如今对我,究竟是何种情意,他若爱我,为何会独宠他人,他若不爱我,为何那人的容貌与我这般相似。
他今日突然过来我这清冷的常安宫,他喝的是昔年我与他一同埋下的桂花酿,他还会那样看着我、对我笑,他为我挽发,他让我不要离开他……可明明是他,是他离我越来越远。
我大概永远也不能知晓这个男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因为在我今日就要以为我在他心中依然占有不同于他人的地位时,他却再次将我的心打入谷底。
☆、雪寒
熙嫔的昭仪之位是随着她腹中的孩儿一起来的,怀孕后的孟如妍得到了翊辰更多的怜惜,而我只能守着空寂的常安宫遥遥回忆着上一次与翊辰见面的场景。算起来,也有半个多月了,自那日晚他用一支梅花为我挽过发后便再未来过,那支梅花如今已然干枯,我却不舍扔弃,思念翊辰时,便拿在手中瞧瞧,只是花香已消、花瓣已萎,再没了曾经的傲然清幽。
接到皇上的传召时,我正在房中为泓安绣着衣物。外头落了一整日的雪,纷然苍茫,映得黑夜也亮堂堂的,我本已换上了寝衣,又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重新梳妆。
李公公并未将我带去朝凌宫,而是去往了一个我从未踏足过的宫殿,但我知道,那是瑶华宫,孟如妍的寝宫。
上次被所有人这般盯着,是关素婉滑胎后指着我的时候。
我怔怔地跪在地上,这是翊辰第一次对我发如此大的火。
旨意中只让我一人前去,路上问李公公何事如此匆忙时,李公公只喏喏地答去了便知晓,进屋前他小声知会了我要谨慎些,皇上可能会动怒。我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自走入这瑶华宫来便感受出了周遭阴凉沉闷的气氛,饶是我提前有了准备,也未曾想过一迈进屋中便被翊辰震怒地呵斥跪下。
三言两语中已知晓孟如妍腹中的孩子已经没了,而这罪魁祸首,又成了我。
昨日雪还未落,天气正好,梅园的红梅开得正盛,关素婉召了宫中姐妹一同前去赏梅,数年来中宫无后,关素婉作为贵妃亦成了后宫最大的主儿,她的话倒是少有人不从。
在梅园中,众人看似在欣赏这冷冽幽悠的美景,可心底的思绪却皆随着梅香在暗然浮动,飘出嘴的话儿都不过是虚面上的客套,哪里有几分真心。在这般压抑烦闷的气氛下,谁也不想久留,却又不得不保持着面上温婉的笑意。
宫中妃嫔今日基本皆在这里,人多难免会乱,不知何时我与孟如妍便站到了一块儿,关素婉提高了声音笑着:“从前总觉得瑾妃和孟昭仪长得甚是相似,如今二人站在一块儿才觉着,昭仪的一颦一笑真是像瑾妃初入宫时的模样,可是如一对亲姐妹呢。”
她这话可不是在暗指我年岁渐长、早失了青春年岁么,我心中不甚舒服,平日有人私下谈论我只作不觉,亦懒得计较,可她今日当着众人的面如此调笑,我自不能再忍,我瞥了一眼众人,再望向关素婉,淡淡一笑:“这里谁与谁又不是姐妹,无论位份还是年岁上,嫔妾不是也得唤娘娘您一声姐姐吗?”我将“年岁”二字咬得格外重些,关素婉的面色微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