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辰未登基前也是四下征战南来北往的,后来做了皇帝便未再离开过长安,如今大俞祥和繁盛,翊辰愿带我们一同出宫来散散心也是情理之中。
听别人讲我生在南方,不过同安县小,我也没见过什么闻名的山山水水。说起同安,我倒是想起了我的爹娘,一场落水让我将这两个至亲的人也忘了去,可惜这次巡游的路线里头并没有同安,只是在江浙一带探访,我心下倒是有些失落,不过转念想来不见也好,听竹桃说爹娘极是疼爱我,若他们知晓我在宫里头落水失忆忘了他们,他们难过是小,万一担忧我在宫里头过得不好,又是落水又是被猫扑的,只怕会为我忧心坏了身子。
抵达杭州时,我望着杭州的亭台杨柳碧水青青,总觉得万分亲切,似是回到了久别的故乡般舒心。我们又去了趟寺庙祈福,下山后行了不远,车马突然停了下来,我挑了帘子往外看,见翊辰独自一人走上了江畔的一座亭台,李公公和睿行皆远远地候着,皇后亦没跟在身侧,那大抵是翊辰的旨意了。
亭台中有个木雕桌子,倒是少见。翊辰一人在亭里坐了坐,又起身走到桌子旁,伸手轻轻地在桌上抚着,我看了甚是不解,桌上干干净净的没放任何东西,翊辰却像在抚着什么稀世珍宝般眷恋。
余下的日子,我们又去游了闻名天下的西湖,这里的景致美的惬意闲适、美的宁静和缓,来了这杭州不久我便喜欢上了这里,不过我发现,有人似乎比我更留恋这里的景色,而且这人还不止一位,他们便是万芷兰与秦寒。
秦寒是我上次在宫里见过的那个将军,这次出游才知晓他是大俞御林军的将领,不过他是出身自烽火军的,听闻烽火军曾是大俞的主力军队,后来带领烽火军的镇国将军犯了事,烽火军收到牵连,便已无往日的辉煌了,烽火军现在的兵权皆在翊辰的手里。也曾听人说起过翊辰曾有个未过门的妻子,那女子还是镇国将军的女儿,不过也因参与叛乱被处死了,我不禁唏嘘,国土兵权的争斗最是惊心,身为女子,在这安稳的大俞盛世里,还是莫去沾染朝堂之事的好。
万芷兰是长安本地人,似乎是头次来南方,每至一处,她都细细地赏着一景一物,生怕漏掉了些什么美的景色,在杭州的这些日子里,她的笑容比在宫里多了许多,且不是在宫里头那种淡淡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露出恬静的笑脸。每当看见她迎着春风眉眼弯弯时,我便觉得她生错了地方,她这样淡雅如兰的女子,就不该住在金碧辉煌的皇宫,这里的江南山水,才是适合她的地方。
后来我发觉,她的目光不仅落在如画的风景上,还落在那个一身蓝衣手中持剑的男子身上,虽然她总是那样看似随意地从他面上拂过,可还是被我察觉到了什么,潜意识里告诉我,我或许知道了芷兰为何在宫里头那般幽闭于世,原是心中早有了人。
我清清浅浅地笑着,秦寒似乎就是杭州人吧,难怪芷兰会这般留恋杭州的景色,就像我对翊辰的情是一样的,即使我也喜欢这如画的杭州,可翊辰在长安,我便更喜欢长安的一景一物。心里又有些替芷兰心酸,她爱上的是她不该爱的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我也不知为何我会如此认定芷兰对秦寒有情,旁人都未注意到的事,甚至连芷兰自己都未曾察觉自己目光落在了哪儿,可偏偏我却在心底给确认了。
翊辰有一日独自出去了,身旁只有睿行跟着,我们谁也不知他去了哪儿,只知他回来时面色不大好,失魂落魄的,锁玉还有齐婕妤等人甚是诧异,我与皇后等人却习以为常了,记忆中翊辰每过段时日便会如此,尤其是三月与九月、以及雨落纷纷的时日。通常这时他总爱一言不发,眼睛看着远处,似在思考什么事,又像陷入了什么回忆里。
只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