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爷连连摆手:“可恰恰因为这样貌,你指不定就会被皇上选入后宫了!”
我道:“竹桃虽是丫头,可样貌毫不逊色许多美人,去年水患朝廷来的官员虽未见过我,可竹桃他们确是日日都能见着的,若是竹桃替我去了长安,被发觉的可能性非常之大,而且我为何会被列入名册还尚不知晓,万一便是那个荣王的推举呢?”
陈夫人道:“若真是如此,你必然会进入殿选,也势必会见到皇上。”
我说到:“就算见到皇上,我如今也是陈怜霜,皇上即便查也查不出来。”
竹桃蹙眉道:“可是以你的样貌,皇上怕是……会将你留在宫中啊。”
我静默不语,片刻后长叹一口气,终是对他们说出了些我的心里话。
我爹娘已离去两年多,两年来,关于我爹谋反一事的案子仿若真的尘埃落定般再无人提起过,我虽在等着有朝一日有人能替我爹翻案,我也知这事急不得,可作为姚家女儿,我一直深恨自己不能为此事出一份力,我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待在这里期盼着那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发生的事。
我忽然觉得此次或许便是一个机会,如果翊辰真的对我还有情,看见身为陈怜霜的我,看见我的样貌,翊辰定然会纳我入宫,即便入了宫我亦不知能为此事做些什么,可身在宫中,总归比远在同安更多一分希望。
我将这些想法说了出来,竹桃头一个不同意,她急切道:“小姐可是二小姐拿命救出来的!你这次一去,等于把自己又送回了火坑!后宫那么凶险,小姐若进去了,可就是踩在刀刃上过日子啊!”
我拉过她的手,说到:“若我只是恰巧被写入名册,首轮我就会被拎出来遣回家了,可若是有人蓄意为之,那我们无论想什么法子,都是避不过去的。”我对着陈老爷夫妇淡淡地笑了笑:“这或许就是我的命,命运如此,怎么避都是避不开的。”
采选定在今年七月,如今尚且三月,还有四个月的时间可以准备。
我既然已决心做的事,任陈老爷夫妇如何劝说也劝不动了,竹桃感慨说我果然和霜儿是亲姐妹,性子都是这样的倔。
之后的日子里,我开始对着铜镜一遍遍地做着各种神态;我开始学着如何用另一种语气去说话;往日我最吃不得酸,如今却尝试着去吃各种极酸的水果与点心。
来日若能入宫,我便是以陈怜霜的身份而非姚夕儿,这张脸虽一样,神情举止却万万不可相同,姚夕儿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如今的我皆须彻底的改去,否则即使翊辰在陈家与姚家间查不出任何线索,也会从我身上看出蛛丝马迹。若翊辰还对我有情,只要有这张脸就已足够,其余的,只会使他生疑。
四个月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亦不短,不过是从万物点点萌芽初生的春日里来到了碧翠万里的炎热夏季,却是我自来到同安后最难熬的一段日子。
自打下了决心,我无时无刻不在脑中想象着来日入宫与故人相见的情景,我万般思虑着如何能在见到翊辰与万芷兰时保持镇定装作从来不识,又如何能在后宫中生存下去。我心中亦多了几分害怕,苦苦熬了四个月的结果,来日若因身体状况首轮便被择了出去该如何是好,我知道,我真正所盼着的并不是安稳的去一趟长安参加采选再安稳的回来,而是我要留在皇宫,留在翊辰身边。
当我在同安为了采选一事而做准备时,远在长安的宫廷内院有人正因我烦心。
庄妃细细看着手中的名册,指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