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阳光当头照下,我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便失去了知觉。
晴了不过数日的长安城在这个午后突然迎来了一场百年未见的暴雨,霜儿的骨灰随风散去后便被雨水冲刷的一干二净。人人都躲在屋里不愿出门,长安街上空荡荡的。而行刑场上,却有一人独自站在风雨中一动不动,旁边不断有侍卫撑着已快被大风吹烂的伞跑去,口中还念念着:“王爷快走吧,再站下去身子就淋坏了,这么大的雨怎么经得住啊!奴才求您了王爷!”可刚一靠近便总是被他一把推开。
翊辰浑身被暴雨淋透,脸上早已不知是雨还是泪,却见眼眶红得似要滴血。
遵照皇上的旨意,翊辰必须亲自带兵维护今日刑场的秩序,而翊辰也亲眼看到了刑台上的女子是怎样被大火吞噬。女子被行刑前在刑台上平静的面容以及目光扫到他时的淡然,深深的印在他心底,他以为她会恨他,却没想到她仿佛从未认识过他一样那般从容、那般不带分毫情感,脑中又浮现那日女子在雨中离去时决然的背影。
翊辰回宫后大病了一场,与他一同大病的,还有当朝皇上。
皇帝的这场病来的突然而又猛烈,这场病使皇上宛如苍老了二十岁,而在翊辰病好后,皇帝依然卧床不起,国不可一日无君,于是尚且四十的皇帝传位于宸亲王叶翊辰,翊辰登基后,改号景承。
登基之时,年轻的君王忽然望着天空静默不语,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大雁正在南飞。待它们消失在视野中时,翊辰低首闭上双眼,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念想与情绪封存在心底的最深处,睁眼抬首间,下方文武百官仿佛看见了大俞帝国一颗崭新的却又孤独的朝阳高高升起,他坐上皇座,君临天下,俯瞰万民。
我就是在这时醒来的。
空荡荡的屋子里不见一个人,我挣扎着下了床,推开门外面是个清素却又静雅的小院,院中有个正在扫地的小丫鬟,她看见了我,扔了扫帚便跑过来将我扶住,欢喜地说着:“小姐你终于醒了!”
她见我默不作声,将我又扶进房内,关上房门,对我说:“你无须戒备我,我叫竹桃,是二小姐的贴身丫鬟,二小姐临走时托我好生照顾你,如今你便是我的小姐。”
既是霜儿的贴身丫鬟,听她的一番话想来也知晓这些事了,我便稍稍安下了心,环顾四周,这里应该便是陈府宅院了。
她倒了杯水给我,继续道:“小姐一定有很多想问的,那便问我吧。”竹桃的双眼如霜儿一般澄澈明亮,似是觉得我仍存戒心,她冲我和婉地笑了笑,又说着:“你若不放心我,也可晚上问老爷和夫人。”
我抿了口水,看了看她,开口道:“我只是……不知该如何问起。”话一出口蓦然惊住,我的声音竟沙哑无比,毫不是从前那般清澈灵动。
竹桃看着我的样子,微微沉思,对我道:“小姐昏睡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你高烧反复无常,而且浑身上下时而冰凉时而滚烫,夜里也总是浑身发抖喃喃自语,想来是留下的后遗症,不过也无需担忧,日后调养会慢慢好起来的。”
没想到我竟昏睡了一月之久,在心底略作思量后,问她:“陈老爷和夫人现下在忙吗?”照理说